泗水院,一方规整的池塘居于院子正中央,池水清澈,不见波澜。
池中的红鲤灵动游过,才泛起几圈浅浅的涟漪,转瞬又恢复平静。
池边,几丛翠竹拔地而起,枝叶相互交织,微风拂过,发出沙沙轻响。
三家老背负双手,长袍随风微微飘动,
家主之子萧佑泽静静伫立在侧,一袭白衣胜雪,神色从容淡定,眉眼间透着与生俱来的矜贵。
此刻,二人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池中的鱼儿。
张阳和赵虎脚步匆匆,神色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一路小跑来到近前。
二人“噗通”一声双膝跪地,俯身行礼,额头几乎触碰到地面。
“三家老,少主。”
张阳声音低沉,微微低头,尽显恭敬。
萧佑泽缓缓抬眸,与张阳目光短暂交汇,神色平静,让人难以捉摸。
三家老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微张,轻轻摆了摆,沉声道:
“起来吧,事情办得如何了?”
张阳赶忙直起身,双手抱拳,手臂微微颤抖,恭敬说道:
“回禀三家老,那个林默,确实一问三不知,什么都没问出来。”
“什么?”三家老听闻此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原本就浓密的眉毛紧紧拧成一个“川”字,目光如炬地盯着张阳,
“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定能从他口中撬出些有用的消息!”
张阳和赵虎被这凌厉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扑通”一声,再次重重跪地,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冷汗从额头不断冒出。
“三家老……”两人声音颤抖,满是惶恐与无助。
一时间,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佑泽上前一步,白衣飘动。
神色温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轻声开口:
“叔公,或许那林默当真是毫不知情,依我看,就不必再为难他们了。”
三家老冷哼一声,脸色稍缓,眼中的怒意却仍未完全消散:
“今日看在少主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暂且饶过你们这一回,下次若再如此办事不力,定不轻饶!”
张阳和赵虎如获大赦,立刻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多谢少主!多谢三家老!”
“滚!”
三家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二人连忙起身,脚步踉跄,转身朝着外面快速走去,背影带着几分狼狈,身形微微颤抖。
待二人离去,三家老望着他们的背影,重重地叹息一声:
“这符箓,究竟流落何方了?”
萧佑泽神色坚定,昂首说道:
“叔公放心,即便没有那符箓相助,我也定能突破境界,不负家族所望。父亲那边,我自会前去说明。倒是这奸细,潜藏在家族暗处,着实令人担忧……”
三家老目光一凛,周身气息陡然一沉
“此事,我已暗中安排人手彻查,定要将这奸细揪出,以绝后患!”
.......
二人匆匆迈出萧府大门,一踏出。
张阳和赵虎便觉浑身一松,可紧接着,一股凉意自脊背蹿升,眨眼间,冷汗就浸透了衣衫,紧紧黏在后背。
赵虎的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
“张哥,那三家老不会暗中派人取咱们性命吧?”
他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发紫,想起方才在府中的场景,身子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双手也下意识地揪紧了衣角。
张阳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抬手一抹额头的冷汗,因过度用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划出几道血印,他却浑然不觉。
“慌个甚!咱们这不还活着呢!”
说罢,故作豪迈地仰头大笑,却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颤抖。
赵虎脸上还残留着劫后余生的惊惶,眼神中满是恐惧,见张阳这般,也跟着干笑了两声,短促又干涩,声音里满是苦涩。
此刻赵虎一把拽住张阳的胳膊,两人快步离开萧宅。
一路上,赵虎的目光如惊弓之鸟般四处扫视,每走几步便警惕地回头查看。
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凑近张阳,小声说道:
“张哥,咱们现在就杀往后山,寻那符箓!”
眼睛里闪烁着急切的光芒,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张阳的手臂。
张阳脚步猛地一顿,抬手摩挲着下巴,神色谨慎:
“莫急,等明日晚上再去。那老头心思深沉,万一暗中派人盯着咱们,可就麻烦了!”一边说,一边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担忧。
“对对对!”赵虎忙不迭地点头“还是张哥想得周全!”
“走,寻个酒馆,弄些青竹酒压压惊!”
赵虎接着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张阳略作思忖,觉得有理,一拍大腿,点头应道:
“行!就去那四口酒馆,那儿隐蔽,不易引人注意。”
说罢,他拉着赵虎的胳膊,加快了脚步。
二人并步朝着街上走去,脚步虚浮,时不时还警惕地回头张望,仿若惊弓之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