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被这句话抽干了所有温度。
赵山河和刘海涛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王坤眯了眯眼，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人。
太镇定了。
镇定得有些反常。
一个普通的医院员工，面对他这个智马集团的总经理，一个货真价实的鬼王，不应该吓得屁滚尿流吗？
就算有点胆色，也不该是这种仿佛俯视蝼蚁般的平静。
“小子，你很有种。”
王坤嘴角那丝僵硬的讥讽重新扩大，带着几分猫戏老鼠般的残忍。
“不过，有种的人，往往死得也最快。”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两枚在他指尖跳动的黑色骰子，此刻散发出幽幽的黑光。
“你刚才说什么？让我再说一遍？”
王坤将“再说一遍”四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行，那我就满足你。”
“我说，萧若凝，就是个彻头彻尾的——”
“废物！”
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一股阴冷的鬼气猛然从他身上爆发，吹得病房内的床单窗帘猎猎作响。
病床上的赵芊芊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身上的黑色纹路仿佛活了一般，蠕动着，散发出浓郁的恶臭。
就在“废物”二字落下的瞬间！
刘海涛只觉得眼前一花，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掐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下意识地想去拉苏沐的衣袖，想阻止这场他看来必将引来灭顶之灾的冲突。
“苏书记！苏……”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看到了一道快到极致的寒芒。
那寒芒，如同九幽之下乍现的凄冷月光，一闪即逝。
苏沐依旧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没有动过。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
只是，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造型奇古的骨刃。
那骨刃通体惨白，仿佛是用某种巨兽的骸骨打磨而成，刃身之上，似乎有无数细密的怨魂在无声咆哮，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
亡月骨刃！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陡然响彻整个特护病房！
这声音，甚至盖过了赵芊芊的呻吟和王坤之前那嚣张的诡笑。
众人循声望去，瞳孔齐齐收缩！
只见王坤抱着自己的右肩，踉跄后退，脸上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嚣张与戏谑？
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痛苦、震惊，以及……深深的恐惧！
他的右臂，从肩膀处齐根而断！
一条穿着考究黑色西装袖子的手臂，此刻正孤零零地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断口处，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一小片地面。
那两枚之前还在他指尖灵活跳动的黑色骰子，也“当啷啷”滚落在地，沾染上了黏稠的黑血。
“我的手！我的手啊！！！”
王坤面色惨白如纸，额头上青筋暴突，豆大的冷汗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