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悄然滑入1992年的深秋，距离年底越来越近。上海的股票认购证市场，正如秦奋所预料的那样，一天比一天火爆。各种小道消息、暴富神话通过报纸、广播乃至人们的口耳相传，不断刺激着市场的神经。认购证的价格，也像坐上了火箭一般，从最初几十元一张，迅速攀升到几百元，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秦厂长，这是上海那边最新的行情，”苏晚晴将一份传真递给秦奋，上面是刘小虎托人从上海发回来的最新市场信息，“‘92版认购证’的黑市交易价，普遍已经突破五百元一张了，有些地方甚至喊到了六百、七百！”
苏晚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她虽然对金融市场了解不多，但这种短期内十倍甚至数十倍的涨幅，还是让她感到心惊肉跳。当初秦奋让她以七八十元的价格在厂里收购时，她还觉得有些冒险，现在看来，秦厂长的眼光简直是神了。
秦奋接过传真，平静地看着上面的数字，内心却并不像表面那么波澜不惊。他知道，这还远未到顶峰。根据他的记忆和系统的辅助分析，这波认购证的狂潮，至少会持续到明年上半年，最高价格甚至可能冲到万元以上。
【宿主，根据系统监测，上海“92版认购证”市场情绪持续高涨，资金流入明显，短期内仍有较大上涨空间。但请注意，随着价格快速拉升，市场波动风险也在累积。建议宿主适时分批出货，锁定利润，规避风险。】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分批出货，锁定利润……”秦奋点了点头，这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并不打算等到最高点再全部抛出，那种操作难度太高，风险也太大。贪婪是魔鬼，适可而止才是王道。
他手中的近三千九百张认购证，平均成本不到二百三十元，总投入八十多万。如今，仅仅是市场价五百元一张，其总价值就已经接近二百万了。
“小虎那边怎么样了？他和他的人还安全吧？”秦奋更关心的是执行层面。
“小虎哥他们都很好，”苏晚晴回答，“他按照您的吩咐，并没有急于出手，只是在密切关注市场，并且已经联系好了几个比较可靠的买家，都是些实力雄厚的江浙一带的私人老板，对认购证的需求量很大。”
秦奋沉吟片刻，是时候“小试牛刀”了。他需要通过一次实际的交易，来验证自己的判断，熟悉交易流程，同时也给刘小虎他们积累经验。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笔切实的利润，来给自己，也给星辰厂注入一针强心剂。
“晚晴，你给小虎发电报，让他先放出一千张认购证试试水。”秦奋果断地做出了决定，“价格嘛，让他相机行事，但底线不能低于每张八百元。告诉他，安全第一，务必确保资金能够顺利回笼。”
“八百元一张？”苏晚晴倒吸一口凉气。这意味着，仅仅这一千张认购证，就能卖出八十万元！几乎是他当初收购全部认购证的成本了！
“对，八百元。如果行情好，还可以再往上探一探。”秦奋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到秦奋指令的刘小虎，在上海那边也是摩拳擦掌。他这些天在认购证的交易圈子里混，早就摸清了不少门道。秦奋给出的八百元底价，在他看来，简直是“保守”了。
“兄弟们，秦哥发话了，让咱们先出一千张，探探路！”刘小虎召集了他手下的几个精干兄弟，“秦哥说了，底价八百，剩下的就看咱们的本事了！”
上海，某不起眼的茶楼包间内。
刘小虎翘着二郎腿，对面坐着一个戴金丝眼镜，操着浓重宁波口音的中年男人，人称“黄老板”，是当地有名的“认购证大户”。
“黄老板，明人不说暗话，我手里这批‘92版认购证’，品相绝对一流，都是从单位职工手里一点点收上来的，保真。”刘小虎开门见山，“一千张，您给个实诚价。”
黄老板呷了口茶，慢悠悠地说：“小刘啊，侬晓得的，现在市场上认购证虽然热，但价格波动也大。阿拉也是担风险的。这样，八百五十块一张，阿拉全要了，现金交易，当面点清。”
刘小虎嘿嘿一笑：“黄老板，您这就没意思了。我刚从文化广场那边过来，有台湾来的老板，出价九百块一张，还要抢呢。我这批货，可是有不少连号的，收藏价值都高一些。”
他这是在抬价，也是在试探对方的底线。实际上，九百块的价格虽然有，但并不普遍，而且大多是小批量交易。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以每张九百二十元的价格成交。
一千张认购证，总计九十二万元！
当黄老板派人将一箱子沉甸甸的现金送到刘小虎指定的安全地点，并由刘小虎的手下当面用点钞机清点完毕后，刘小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秦哥，妥了！第一批一千张，平均九百二十块出手，总共九十二万！钱已经到手了！”刘小虎第一时间向秦奋汇报，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兴奋。
饶是秦奋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个数字时，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