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间天下大变,靖康之难距今也有八年了,萧峰也于五年前去世,
塞外的风裹挟着细沙,打在脸上生疼,秦守站在那座孤坟前,望着斑驳的墓碑,上面“萧峰之墓”四个字已经有些模糊了,边缘处甚至有了些细密的裂纹,讲述着岁月无声的侵蚀。
秦守盘腿坐下,从怀中掏出一坛烈酒,拍开泥封,浓烈的酒香顿时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这是萧峰之前最爱的烧刀子,一直保存在灵鹫宫中,距离现在也过去四五十年了。
仰头灌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抹去嘴角残余的酒水,不禁想起和萧峰在西夏边境初遇的情景,
那时的萧峰,豪气干云,举手投足间皆是英雄气概,之后再到杏子林、聚贤庄、少室山、雁门关。
往事如烟,浮现在眼前,现如今谁又会知道这
“塞上牛羊共白头,情深不负此生缘”
风渐渐大了,卷起地上的枯草,秦守又喝了一口酒,笑道:
“萧兄,现在还有阿朱姑娘陪你,倒是也不会觉得寂寞。你放心,丐帮的武学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传人,你于九泉之下也足以欣慰了吧!”
站起身,将剩下的酒缓缓洒在墓前,酒水渗入黄土,与大地融为一体。
“大哥,我走了,之后有空,我再来看你。”
秦守驻足良久,终于迈步离去,转身的瞬间,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卷起漫天黄沙,仿佛从风中传来萧峰那爽朗的笑声。
夕阳西下,将秦守的身影拉得老长,身后,萧峰的墓碑泛着淡淡的光,目送着这位生死之交渐行渐远。
........
两年后,深夜,大理皇宫之中,檀香袅袅,殿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分静谧与哀愁。
段誉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望着檐角垂下的铜铃在风中轻响,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五十年了,不知不觉距离自己当初离家出走也过去了这么长时间。
少室山一战后,因为段正淳身体不好,便由段誉直接接替皇位,
段誉在位二十年间,恰逢五国和平时期,大理境内四海升平,人民安居乐业。
在段誉五十岁时,也主动避位为僧,这一待就又是二十年。
前不久钟灵去世,段誉得知这一消息后,心痛成疾,身体每况日下,不得不从天龙寺搬回皇宫,准备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
“秦兄,你来了?”
段誉只觉身后一阵清风吹过,自己床边就出现了一个人影,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秦守身上,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练武了?”
段誉竟能发现自己,倒是让秦守颇为意外。
“呵呵,没错,少室山一战后,我才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愚蠢,这才将一阳指练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段兄你......”
秦守得知段誉修炼武功之后,惊讶之余,更想到段誉武学成就就算不如原著一般,但也不应该现在就一病不起啊,要知道,按原来的时间线,段誉可是活到华山论剑的时间点的。
“觉得很惊讶吗?”,段誉微微一笑,眼中浮现出释然的神色,
“修习了众多佛经之后,我才明白哀莫大于心死,一个人生活在天地之中又有什么意思呢?”
段誉说这些话的同时,秦守扭头看到一块灵牌上赫然写着“大理贤妃钟氏”,也明白钟灵这位段誉的一生挚爱也与世长辞,悲然一叹。
想及自己还有王语嫣,木婉清,阿紫等人陪在自己身边,正因为有她们自己才能抵过这漫长的岁月吧。
“爷爷,该喝药了。”
正默然间,一个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秦守这才注意到床榻边不知何时站着个七八岁的孩童,生得眉清目秀,手里捧着药碗,正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这是智兴,我的小孙子。”段誉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沙哑,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段智兴的头,眼中满是慈爱,“智兴,快叫秦爷爷。”
“秦爷爷。”
段智兴乖巧地行礼,将药碗递到段誉面前,他虽然不明白为何皇爷爷要让自己称呼这位哥哥为爷爷,但他知道自己乖乖听话,皇爷爷就会高兴,皇爷爷高兴了,身体也会好起来的。
“段兄,你的病?......”
“无妨。”段誉摆摆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只是...”
话音未落,段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段智兴连忙上前为他拍背,秦守注意到,段誉的袖口沾着点点血迹。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烛火轻轻摇曳,映照出段誉那消瘦却依旧从容的面庞。
秦守站在一旁,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注视着这位故友,任由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淌。
相顾无言之际,却见段誉从枕下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
“这是六脉神剑的剑谱,我这些年又做了些注解。智兴还小,等他再大些...”
“爷爷!”
小智兴突然扑到段誉怀里,声音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抓住段誉的衣袖,生怕他会突然消失,泪水在眼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不要学什么六脉神剑,我只要爷爷好起来!”
段誉轻轻抚摸着孙子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傻孩子,爷爷只是要去见你奶奶了。”转向秦守,带着一丝恳求与期待,
“贤弟,可否让我看看你的六脉神剑?”
秦守会意,起身后退几步,深吸一口气,目光凝重,右手食指轻轻一点,指尖凝聚起无形力量。
刹那间,一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破空之声清晰可闻,正是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剑气如虹,凌厉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