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见黄蓉如此轻易的就吓退了梅超风,挠了挠头,喜道:
“蓉儿,看来还是你聪明能够想到如此聪明的办法,度过难关!”
黄蓉听郭靖这傻小子夸人也是如此质朴,心中没有半点不悦,还是觉得犹如吃了一块蜜一般,甜丝丝的。
“靖哥哥,别说这些傻话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待会要是再遇到什么追兵就麻烦了。”
“嗯嗯,蓉儿说的有理,杨大哥,跟上我们快些走吧!”
一一行人匆匆赶路,不到半刻钟,前方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郭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黄蓉的衣袖,将她拽到一处墙角后。黄蓉猝不及防,整个人撞进郭靖怀里,顿时羞红了脸。
待来人走近,郭靖定睛一看,顿时喜形于色:“大师傅”三步并作两步冲了出去,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江南六怪闻声齐齐转身,朱聪快步上前,手中折扇“啪”地合拢。围着郭靖转了两圈,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见徒弟安然无恙,这才长舒一口气,重新展开折扇轻摇:
“好小子,可算找到你了,我们去调查那白驼山庄的一行人之后了解到,原来是赵王完颜洪烈正在网罗天下高手不知图谋什么,我们怕你遇到危险急忙赶至中都,一番打听之后才了解到你竟然进了那赵王府,这才匆匆赶来,你没事实在是太好了!”
韩小莹眼圈微红,上前替郭靖整了整衣领:“我们听说你闯了赵王府,可把我们急坏了。”
郭靖见六位师傅风尘仆仆,朱聪的衣襟上还沾着尘土,韩小莹的绣鞋都磨破了边,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他心头一热,眼眶顿时湿润了。
“大师傅...”郭靖声音哽咽,“我...我没事...”
柯镇恶拄着铁杖重重一顿:“傻站着作甚?还不快带路找个安全地方!”
待众人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城外,终于在荒郊野岭寻得一处无人居住的农家小院。
破败的篱笆墙内,三间茅草屋摇摇欲坠,屋檐下结着厚厚的蛛网。
众人推开发霉的木门,惊起一窝老鼠四散逃窜。
郭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将杨铁心一家引至院中,郑重地向江南六怪介绍道:
“师父们,这位是杨铁心杨大叔,这位是包婶婶,这是他们的义女穆姑娘。”
江南六怪闻言齐齐一震,眼中却难掩惊讶。柯镇恶铁杖重重杵地,沉声道:
“这么说,你们遇到杨康了?那看来我们不用去嘉兴烟雨楼赴会了,就在这燕京完成比武不就得了?”
听到江南六怪提起杨康,杨铁心和包惜弱的神情皆是一暗,包惜弱闻言身子一晃,扶着斑驳的土墙才勉强站稳。
没想到当年两个孩子如今的境遇竟有如此大的不同,杨铁心暗暗想到:
“啸天兄,你在天上见到你的孩子成为了如此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有名师教导,也应该欣慰吧!”
郭靖听自己师傅们问起杨康的武功,也知道江南六怪在大漠培育自己的目的就是和杨康一较高下,但如今自己和杨康已经交过了几次手,深知自己的武功不如杨康。
深吸一口气,突然单膝跪地抱拳道:
“师父,徒儿......徒儿已经与杨康交过手,实在......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说到最后,声音已低不可闻,额头几乎要碰到地面。
江南六怪听郭靖主动承认自己的武功不如杨康,说心中不感到失望那一定是假的,但失望之余,更多的则是对郭靖为人的欣喜。
柯镇恶扬了扬手中的铁杖,走至门外叹了口气道:
“没事靖儿,就算比不过那杨康小儿又如何,我们大不了向那丘老道认输又如何?他是全真教声名在外的长春真人,我们输给他也不丢人!”
“走,咱们这就南下向那丘老道认输!”
说着,柯镇恶便准备带其余人去全真教向丘处机主动认输,结束这场比武之约后,自己等人也应该回到江南故地隐居江湖,不再过问这江湖事物才是。
一想到自己等人十六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柯镇恶心中顿时感到一阵空虚与解脱,由此产生了退隐江湖的念头。
谁知,刚走出门外,就听得一声响亮的高呼:
“不用比了,我主动认输!”
只见丘处机大袖翻飞,龙行虎步地跨进院中,一张方脸上剑眉紧蹙,双目如电。
他身后马钰道袍飘飘,王处一等人紧随其后,衣袂带起的劲风卷起地上几片落叶。
丘处机原本想在烟雨楼大比前亲自考校杨康武功,不料途中偶遇江南六怪,便一路追踪至此。
此刻他听得杨康这些年的恶行,脸色陡然一沉,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眼角微微抽搐,心中翻涌起滔天怒火——这些年自己只顾盯着杨康的武功进境,每次见他招式精进便抚掌称善,却从未过问其为人处世。
“难怪梅超风销声匿迹多年...”丘处机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忽然反手一掌拍在身旁的老槐树上,震得枝叶簌簌作响,树皮上顿时现出五道清晰的指痕,“竟藏在这金国王府!若叫人知道我丘处机的徒弟是靠拜那铁尸才...”
他说到此处突然哽住,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猛地转身对江南六怪抱拳:
“柯大侠,这次是我丘处机输了!”话音未落,他额头已暴起青筋,但眼神却渐渐黯淡下来。
江南六怪闻言俱是一怔。
柯镇恶铁杖“铛”地杵在地上,皱纹纵横的脸上先是闪过惊诧,继而舒展成一个释然的笑容。
韩小莹忍不住“啊”了一声,急忙用素手掩住朱唇,眼角却已泛起泪光。
马钰见状轻叹一声,长须随风微动。
他缓步上前,将手按在丘处机肩上,声音如清泉般温润:“师弟可明白《清静经》所言'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的真意了?”
见丘处机沉默不语,他又道:“你往日只知争强斗胜,连《道德经》都束之高阁...”说着摇头,宽大的道袖在月光中投下晃动的阴影。
丘处机突然“哐当”一声将长剑掷于青石板上,颓然跌坐在院角的石墩上,盯着自己布满老茧的双手,苦笑道:“师兄教训的是。”
月光透过树隙斑驳地洒在他灰白的发髻上,往日挺直的脊背此刻竟显出几分佝偻。
马钰捋须沉吟片刻,袖中拂尘轻轻一扫:“回重阳宫后,你且去后山石室闭关吧。”
丘处机听马钰这般讲再没了之前的心高气傲,只得默然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柯镇恶这时正是心花怒放之时,这十六年的心血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验证,这时再瞧郭靖已是一万个满意。
待问起去王府的原因时,才了解到原来郭靖去王府乃是为了穆念慈与杨康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