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纵呵呵的笑着,托着谭启纶的胳膊:“使团随行的的兵士在城外的安排了军帐,一应物资都早早的安置过去了,随行的官员咱们先随我回城,我在鸿胪寺的驿馆给使团腾出来了足够的房间。”
西芒使团进了城,和唐纵转承了国书,一行人被安排在驿馆之内,晚宴上礼部尚书陪着太子殿下接待了西邙的客人。
双方并未在宴会上,谈及到接下来要商谈的事情,倒是谭启纶满腹经纶的谈吐,让到来的礼部尚书和太子殿下与之相谈甚欢,一场晚宴宾主尽欢。
回到驿馆的屋内,谭启纶和科迪诺相对而坐,谭启纶呵呵的笑着:“几日的晚宴有多融洽,五日后的朝见就有多割裂,以大势来强迫一国公主下嫁来平息战争,呵呵,我仿佛看到了将来的血海尸山。”
科迪诺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嫁与不嫁其实都面对同一个结局,只不过是个谎言罢了,我敢说你我的到来,只是给某些事情做个遮掩而已。”
谭启纶把灯挪到自己眼前,让烛光映射在自己的脸上:“你说,我还能活几天?”
科迪诺一惊,猛地坐直了身体:“何意?”谭启纶叹了一口气:“谈判也好,求娶也罢,都是借口,其实只是想让我死在景国罢了,以一个最适合的借口死在这里,好给西邙出兵找个理由!”
科迪诺眼神灼灼的看着油灯下那张儒雅的面庞:“你怎么会这么想?”
谭启纶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觉得西邙现在是不是最需要一场战争,以利益来把部族彻底融合起来,把隐患消弭在这场战争里。”
科迪诺点点头,指了指谭启纶:“那与你何干?”谭启纶拿手指点着桌面:“是啊,与我何干,又与你何干?因为我们是最适合,你说要是真的求娶公主,会是我来么?真的需要建立两国的关系开启互市,会是我来么?呵呵呵,不会的。”
科迪诺谨慎地回过头看了眼窗外:“那如何面对?”谭启纶无奈的摇头:“我唯有一死,或许我的家人还能存活下去。”
科迪诺苦笑着重新瘫坐在竹榻上:“这不公平啊!”
“是啊,不公平啊,谁叫我们的国没了,我们的腰弯了。”
牧柯坐在商铺的房间里,眼睛里的怒火升腾:“一群废物,一点小事,办的顾头不顾脚的,没了北去的路线,还把我们暴露在景国人的眼皮底下,现在要做的事情就不再是暗地里的谋划了,而是成了比拼彼此失误看谁犯错,用刺杀比较防御了,废物!”
牧柯愤怒的一拍桌面:“这里也快藏不住了,马上联系柯首领,转移藏身地点。”
齐钰带着朝颜和青黛走进湖畔书院时,亦是被这人潮如织,车马喧嚣的场景震撼到了,书院内放眼可见的都是青衣儒袍的学子,偌大的书院广场上,上千张书案星罗密布的围坐着来自各国的学子大儒以及名士。
齐钰一路绕过广场,用手里的请柬过了书楼的护卫查勘,踏步登楼来到了书楼的平台上,这里是景国为朝堂的大臣家眷安排的观赏区域。
视野开阔,凭栏远眺可以俯览整个书院的景致,书楼紧邻书院的文楼,故而坐在露台之上就可听到文楼外高台上名士的讲坛,可以说此地是选的极为巧妙。
与齐钰同座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儒士,一身青衫外罩皮裘,许是天气寒冷,手里拿着一个铜制的手炉,齐钰落座时对方抬眼看过来,不失礼貌的露出笑容,温和的点头道了声好,齐钰也笑着致意后跪坐下来。
朝颜和青黛在齐钰身后半步的地方跪坐,把齐钰的水杯递了过去,齐钰伸手接过后拧开盖子喝了一口,轻轻地放在书案上,对面的男子眼神飘过来,看着桌面上的水杯,眼里透着迷惑。
又抬眼看看齐钰,再次把目光看向桌面上的杯子,看不出是什么材质,通体圆润犹如墨染的一个柱体,好像刚才那位公子只是用手拧了一下,有个盖子里面的水还冒着热气。
齐钰没注意男子的眼神,眼睛一直看着露台外的景致,青山远黛绿树成林,虽是雪后天寒,可湖畔书院里依旧有不少的植物带着绿色的气息。
对面的男子咳嗽了两声,紧了紧身上的皮裘,慢条斯理的随口搭讪道:“天气越发的寒冷了,年前估摸着还要一两场大雪。”
齐钰听到声音意识到对方是和自己说话,连忙歉意的说道:“刚刚心思都在远处的景致上,还未和先生见礼,在下齐钰,字惜辰,见过先生!”
对面的儒士笑着拱拱手:“范言,范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