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真七千万
安州市谷城县，十八线小县城都算不上，南方的内陆城市在高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中，谷城更像是被抛弃的老人，柳家庄一个普通农户家，砂石土铺垫起的院子，年近50的中年妇女拎着尿罐出来，上午六点二二分，准时起床。
老式铆钉结构的木门，需要点力气打开，六点多，老式黄色玻璃，还是有点看不清，把尿罐放下，把灯打开，一个黑色拉杆箱进入视线，不大不小中的溜，门窗都是锁着的，这拉杆箱是谁放这里的？
走进，放倒。
拉开拉锁，“钱！”
“钱！”
“好多钱！”
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柳慧琴捂住了嘴，怎么这么多钱！
敲门声，“那个，婶子，我钱能给你放外面了啊，就是门口呢，上个月从你手里拿的三千块，现钱嘛，今个我还了啊！”柳任鹏又把三千块塞进了门口花盆后，“那个不能丢吧，婶子，我着急去县城上班啊。”
“先给塞花盆后面了。”
柳慧琴慌张把拉链拉上，抱住拉杆箱，“行啊。”
“那个，你就放着。”
“我马上就拿了。”
柳任鹏直起身，“那行婶子，那我上班去了。”
烧炕的发黄炕革上，依旧是没有被打开的木门，窗帘都被拉上，打开屋子里灯的那一刻，鲜红色的人民币铺满了炕上，真的是钱！都是钱！柳慧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颤抖着手，拿出一沓子钱，嗅在鼻尖。
新鲜的墨水味道，混着纸张青涩味。
数后，“七千万！”
“是的，七千万。”刑警队二队会议室，李恬恬将网络上的招聘信息公布出来，并且再次强调一遍薪资，“这个名为《替代品B七天七千万招聘》，招聘中明确了七天，七千元，但我们目前是对这个薪资。”
“持怀疑态度。”
“请看白板，这个招聘消息，最开始是被发在一个国际平台，也就是名为黑白地带的网站，上面发布的招聘信息，这个网站是国外IP属地，目前不能完全掌控相关信息，t但技术组在努力了。”
“大概需要一天的时间。”
郑队点头，李恬恬继续，“《替代品B七天七千万招聘》，主要涉及双方为，甲方：张三（化名），乙方：替代品B，然后是合同主要内容，第一条，乙方需满足，女性，年纪20—40，优秀有魅力。”
“并且注明了，在任何领域有一定程度成绩即可，证明表需A4纸附件，在这里我们的猜测是，很可能这个芦苇女尸，优秀的点，有魅力的点，就是那张脸，这样也就可以解释，尸体面部被剥离的尸体外观。”
“第二点，乙方需在甲方提供的别墅中生活七天，这里我们的判断为，也就是许检验所说的，尸体的外观肤色，在夏季半袖的袖口位置，能明显看出皮肤晒黑的分界线，并且皮肤白的，像是在暗室中囚禁过一个星期左右。”
“第三点，具体工作内容为模仿A行为，具体A资料会在初步筛选报名人后，以文件形式发送乙方邮箱，请乙方注意查收，这里我们可以很明显的感受到，这个张三，甲方，具体工作内容说的很隐晦。”
“活动时间是，2024年7月14日—2024年9月14，这个甲方，正正好好把时间控制在两个月时间里，如果芦苇女尸案真的和这个七千万招聘有关，那就意味着，这两个月里，会一直有年轻女性遇害。”
“最后一行是注意事项，本次活动最终解释权在法律允许的最大范围内归甲方所有，其实这里能透露出来的信息是，这个甲方，起码是有部分法律常识的，或者说，他的身份就不简单，有专业法务团队，有公司。”
“最后，是七千万招聘的黑白地带网站自带信息，编辑于2024年7月14日晚上09：09，IP:山河省，就是招聘的第一天，甲方发布的这个信息，IP属地，就是咱们山河省，但是这个IP属地问题，还需要技术组确定。”
“具体我们还是需要明确死者身份，才能进一步确定这个七千万招聘信息，是否和芦苇女尸案有关。”
死者身份确定，那就是法医的事情了。
童大程起身，“死者的身份确定，已经申请山河省指纹库比对了，预计今天晚上之前，就能明确死者身份确定，关于这个芦苇女尸案，我和许检验的判断是一致的，死者为20岁到40岁，囚禁一周，剥离面部。”
“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晚上8点到12点间，也就是7月22号晚上，8点到12点之间。”
“致命伤是服用佐匹克隆过量。”
“具体的，因为时间紧迫，我还没进行尸检，这个致命伤服用佐匹克隆过量，也是许检验发现的，我在昨天晚上初步诊断的是，颈部勒痕，机械性窒息死亡，但是现在，我的初步判断被推翻了。”
郑队疑惑，“什么佐匹克隆？”
“安眠药。”许清起身，白板上显示痕迹检验证据编号照片，“第三代镇静催眠药物，主要成分包括唑吡坦、扎来普隆、佐匹克隆，也就是我昨天晚上，在死者身体嘴角，发现的物质，并且在死者的指甲缝里，也发现了。”
“片，在放大过后，我们可以看到，死者的颈部，确实有童哥说的，颈部掐痕，这是很典型的机械性窒息死亡留下的痕迹，这样的初步判断是很正常的。”
“但是，死者死亡时间在昨天夜里晚上8点到12点间，也就是7月22号晚上，8点到12点之间，这一点很重要，现在的时间是7月23号上午8点37分，差不多过去24小时，一整天时间了。”
“一天之内，留在尸体上的痕迹，会被保持很好的，但是颈部的掐痕，却只是8根手指的痕迹，根本就没有小拇指的痕迹，小拇指在手部结构力量中，最小力量单位，如果要掐死程度的话，10个手指都会留下痕迹。”
晨扬言感叹，“不是！这太厉害了！”
“许检验，不，师傅，那个师傅，我以后就跟着你了。”
李恬恬看不下去了，一盆冷水泼过去，“许检验可不喜欢累赘！”
郑队绕过两个叽叽喳喳的年轻人，把许清带走，“跟着我去见报案人。”
安州市高架桥，昨天晚上的报案人，就是一个夜爬的年轻人，看见尸体后，第一刻报警了，连半个字都没有说着，就被无脸女尸吓死了，晕过去了，所以昨天晚上根本就没有审着报案人，直接就送医院了。
刑警队距离安州第一人民医院，还是有点距离的，并且这个愈来愈靠近医院，路就愈来愈堵，郑队找话，“许清，那个，小清吧，我比你大十多岁呢，你怎么看这个案子的？”
许清看窗外，高楼大厦建筑在绿色植被画卷中，就像是冰冷的城市女孩，被宽厚的温柔树木爱人拥抱，“大多数年轻貌美的女性死者，都应该和情杀有关系，并且这个被抛尸的地方，也很不专业。”
“但是凶手的杀人行为又很专业，这就很矛盾。”
郑队附和，“对！”
“芦苇女尸，无脸女尸，被剥离的脸，尸体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指纹，皮屑，凶手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在掐死者的时候，肯定会在死者颈部留下指纹，也就是说，凶手在掐死者后，又给死者进行了仔细的清理。”
“那个抛尸地方，一片芦苇荡，岸边又被大石头堆砌着，靠马路近便，有山有水，还方便停车，算是一个寂静的约会圣地吧，情杀，倒是很有可能啊，你侬我侬到针锋相对，甚至强制安眠药杀死。”
一个拐弯，“那个，小清，你现在住哪里啊？昨天晚上太晚了，你要是住的远，以后晚上，你就别跟着了，早点回家，一个女孩不安全。”
一顿，许清再次回归窗外视线，诺大的城市，她有家不能回，“租咱们刑警队旁边的房子，没事，郑队，你就不用担心了，１５分钟，走路就行，这个芦苇女尸案，是大案，我全程跟着。”
转放方向盘的动作，放缓。
郑队反问，“怎么不住家里啊，许专家的房子，就在咱刑警队家属院呢，还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