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转身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尚卿,道:“你还有事吗?”
尚卿负手站着,摇摇头,“没事,你进去吧。”
温余搞不懂他要干什么,也没有心情想了,她真的很累,好想休息一会儿。
于是,她走进房间关上门,一切归于寂静。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屋檐枝头还是时不时会有落下来的雪块,雪块落地的声音给这寂静的院中添了一点生气。
不久后,房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温余拿出一件带着狐裘的鹅黄披风,走到尚卿面前递给他,道:“没有找到其他合适的,你就将就一下吧。”
尚卿没有接过,而是眉眼弯起来,“关心我?是不是说明,你有一点喜欢我了?”
“你不用骗自己。”
温余淡淡的一句,尚卿缓缓收回了笑,转过身,“不需要,我又不是娇气小姑娘,这点冷冻不死。”
见他潇洒离去,温余也没有挽留,转身回到屋内抱着暖炉坐在塌上发呆,发着呆不知何时她就睡着了。
等她再一次醒来时窗外便已是浓浓夜色。
她活动活动发麻的手臂脖颈,怀中的暖炉也不知何时变得冷冰冰的。
噗呲一声,屋外传来的声响让她放置暖炉的手一顿。
她飞快开了门,果真不出所料,来人是宋衫。
是已经换好了衣裳,一身素净的宋衫。
没有珠钗宝石,没有鲜研锦缎,但却让人移不开眼睛,素色的,像雪又像月。
清水出芙蓉,仿佛她本就该是这幅模样。
宋衫抱着红色的棉氅,将她递给温余,“我本是想还给嘉亲王但夜已深,男女有别不是很方便,只好来找你了。”
温余接过棉氅,侧身引她进来。
宋衫坐在贵妃榻上,温余本想为她倒一杯茶,奈何桌上的茶已经凉了,只能坐在她身旁看着她。
“我很快就要随我父亲去流放了。”宋衫轻轻道。
温余皱了皱眉,“陛下不是说要让六公主做主吗?”
“我要求的,我不想再见她了。”宋衫道。
温余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其实,六公主对你是真心的,只是用错了方法。”
宋衫唇角疲惫地勾起,“我知道。”
“那你呢?这么多年了,你真的像你白日说的那样,恨不得她去死?”温余道。
宋衫沉默了,隔了许久就当温余认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忽得开口了,“不是,我只是不想再演下去了,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但是我害了人……”
“我这次,害了人……他不该变成这样的,我明知道尚熙是怎么样的的人,但还是拉他过来,我害了他……”
宋衫颤抖起来,“我太自私了,我不是喜欢他,我只是想借着他的势力让我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
温余知道,她觉得对不起羌白。
“我骗了她,害了她,我甚至不知道他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出事,能不能活着回到且末,我……对不起他……”
温余不会安慰人,只能静静看着她,羌白的悲剧确实是因为她而起的。
宋衫又说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温余递上一杯水,道:“有些凉了,稍稍喝一口润润嗓子。”
宋衫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她清清嗓子,道:“我有时真的很羡慕圣阳。同样身为郡主她却能活得那般舒心,那般自在,而我只能依附他人。”
“我多想像她那样,自由自在的……”
提到圣阳,温余忽得想起一事,“你那日给我的香囊,可是与安成王有关?”
宋衫顿了顿,很快她便收起了悲伤的情绪,看向温余。
“我这些日子也查到一些东西。”
宋衫忽得严肃了起来,“你,查到了什么?”
“圣阳的死,与安成王有关,是吗?”温余盯着宋衫,直觉告诉她,对于此事,宋衫绝对知情。
果然,宋衫周身一震,“你是如何查到的?”
温余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转身走向床榻在床下拿出一个白玉盒子,正是她那日在圣阳院子里的树下挖到的。
她将盒子轻轻放在桌上,看向宋衫,原本和善友好的笑此时竟变得有些强硬,“或者换句话说,圣阳的死不止是与安成王有关。”
“圣阳的死,就是安成王一手策划的。而你,当时和歌阳侯一起前往安成王府赴宴但因误饮烈酒中途离席的安乐郡主,正是这件事的目击者,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