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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第104章

◎婚事受阻◎

公府门口的管事小厮俱已看见这一幕,皆惊了又惊,眼睛睁到滚圆。

“世子爷,您这是...”

管事犹豫了下,卢辰钊抱着李幼白走到楹门下,李幼白揪着他衣领,示意他放下自己,但他没有立时答应,只低头看她的气色,仍觉得不大妥当,便低声道:“你不必强撑,也无需管旁人想什么。”

说罢,抱着李幼白轻松往上一垫,阔步朝内走去。

管事的抹了抹汗,心道这不是在暗示我们吗,便赶忙低下头,躬身将人领进门内。

沿途,卢辰钊与他打听了萧氏的病况。

“何时病的,可找大夫看过?”

“半月前夫人便开始不舒服,但那会儿不打紧,只断断续续咳嗽。往年夫人也是如此,入夏便会小病一场,故而夫人没有找大夫,只是服用丹露丸止咳。后来约莫又过了十日,夫人的病总不见好,且头疼心慌,便才找大夫来看,大夫瞧过也说没事,开了几副调理头疾的方子,如今已经吃了五日,瞧夫人的模样却是不见好的迹象。”

回来路上,卢辰钊不是没想过萧氏装病。

毕竟她病的时机太过蹊跷,是在自己写信回来后,骤然染病。母亲太了解自己,知道强硬反对无效,或许是为了说服自己,才想着怀柔,用旁的手段瓦解他的意志。

照管事所说,母亲生病似乎比自己写信回来要早。

他拧着眉,心思沉重,李幼白拍拍他肩膀,“我已经缓过劲儿来了,你把我放在这儿,自己去主院看看。”

卢辰钊依言放下她来,转头与管事吩咐:“春锦阁收拾好了吗?”

“依着世子爷的吩咐,已经重新换了被褥帷帐,也开窗通风了。”

“你带李娘子去休息,谁若问起,一概不许乱说。”

“是。”

卢辰钊还想跟李幼白解释什么,李幼白摇头,淡声说道:“我也困了,便去春锦阁睡一觉,眼下不是我见夫人的好时机。你过去后,仔细看好夫人,再去查看药方,实在不行还是要另找大夫的。”

“好,只是委屈你了。”卢辰钊抱她。

管事老脸通红,低着头恨不能找条缝躲起来。

他们世子爷向来矜贵端正,何曾对一个小娘子搂搂抱抱,且还是当着别人的面,如此有失体统。

春锦阁跟从前一般模样,打她走后卢辰钊便再没让人住进去过,即便亲戚偶尔探访,也只能紧着别的院子去挑,便是有几个娇气的妹妹喜欢春锦阁也不成。

管事笑道:“李娘子你瞧,这帷帐用的是苏州新纱,遮光效果好,且轻薄透气,被褥是蚕丝的,床按照世子爷吩咐重新定做的花梨木大床,雕花是我们这技术最好的匠工做的。

还有博古架上的这些摆件,也是世子爷吩咐换的。你看这儿。”

管事一顿,擡手指着屋内一堵墙。

李幼白顺势看去,登时怔在原地,那堵墙原先是面空的,她有时会把小案擡过去练字,但此时那墙被做成了一面书架,开阔壮观,摆着满满当当的各类书籍。

她慢慢走上前,伸手抚触书脊,管事便跟在身后继续说道:“原还不知世子爷是作何用的,今日李娘子过来,我才明白,他是特意为你准备的。”

“他何时吩咐的?”

“半年前便吩咐了,那会儿过年,他没回,但写了信嘱咐我去办。”

原来那么久之前,他便打算好了今日,知道她会回来,便见春锦阁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

屋内静下来,半青将里面的楹窗合上,只留下外面几扇开着。

“姑娘,国公夫人是不是不喜欢你做她儿媳?”

虽说半青单纯,可事情到了此等地步,她不信公府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棣州那件事轰动朝野,除了认可姑娘的能力外,世子爷和姑娘的关系,也因着两人的那个拥抱而浮出水面。身为世子爷的家人,公府应当比外界消息更为敏锐,半青都知道,他们或许早就猜到了卢辰钊喜欢的人是谁。

然至今没有表态,没有主动询问,那么也就意味着公府并不满意她这个人选。

半青歪着脑袋,托腮小声问:“国公夫人会不会是装病,故意不想见你?”

李幼白思忖少顷,道:“或许吧,但我情愿她是装病。”

正院屋内,卢诗宁闻讯赶来,进门便瞧见卢辰钊坐在床前,接过丫鬟的药碗喂萧氏。苦涩的药汁一点点喝进去,萧氏摆手,嫌弃道:“不喝了,先搁在一旁吧。”

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挑眉看向卢辰钊:“方子不必再看,我已经找好几个大夫瞧过,都说没问题,且熬煮的汤药也是我近身丫鬟亲眼盯着去做的,至于迟迟不好,想来是我身子骨弱,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稍微一点小毛病便拖拉着不肯好。”

卢诗宁走过去,站在卢辰钊身后:“哥哥,你回来了。”

卢辰钊回头看她一眼,她比先前瘦了些,眉眼也沉静许多,不似早前那般伶俐敏感,“听母亲说你定下亲事了。”

卢诗宁嗯了声:“襄阳侯家六郎,跟我年纪差不多。”

“襄阳侯家风淳朴,几位小郎君名声也极好。那位六郎是个有出息的,前年从地方调到工部,如今正负责黄河大堤修筑。”

“我见过他一面而已,只是父亲母亲都说他好,那便定下他了。”卢诗宁神色怏怏,似乎对婚事并没有太大兴致。

卢辰钊知道她心里惦记谁,但那人不是她想要便能得到的,那个人...他转念擡眼,说道:“你珍惜他,他便也加倍爱惜你,感情是要双方付出才有回报。既定了襄阳侯六郎,便要专心待他,莫再想着不该想的人,省的哪一日犯浑,想回头都没门路。”

卢诗宁哦了声,低头道:“我晓得,哥哥不用敲打我,母亲已经同我说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我..我也不小了,知道轻重,不会做糊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