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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忧屠心,趁早走下家(1 / 2)

屠忧屠心,趁早走下家

夜已深,翁旭与三位使节被安排在宫中留宿。殿中烛火未灭,翁旭与随同之臣仍在商议。

随臣芒也道,“此行昆莫非说是殿下要与大平结交,执意为他迎亲,他想在大平杀了殿下,无非是让殿下身死难辩,以此夺殿下之势。殿下先行下手,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是大平国主已知是我等杀了另外三位使节,他若告知于昆莫,我们回去怕是羊入虎口。”

翁旭本来的打算不得不停下,“我王兄玩的一把算计,不想苍祝也玩的一把算计。”

“殿下,事已至此,何不拉拢大平国主,假意与之交好。借他之手发文意明,是他们三个要暗杀殿下,由大平国主为殿下叫屈,王庭众臣也可据理力争。”天羌献上一计。

“苍祝此人心思难测,手下能臣众多,本王假意与之交好,会不会被他掐了喉咙。当初父王答应和伏耶和亲,不就被他反吞要地,使我录漠至今都摆脱不了韩邪。”翁王道。

“殿下,大平陛下花了不少心思挑这个屠忧公主,他跟伏耶一样野心勃勃。殿下只需看他们两个互相残杀,不必被他们两个任何一个掐住喉咙。”啼策道。

“他选的那个屠忧公主看起来不好对付,我可不想在王兄死后,再被这个女人弄死。”翁旭担忧道。

“殿下何虑?她可能都轮不到殿下对付。区区女子只需用女人对付。她今所嫁乃昆莫,昆莫的左夫人是韩邪单于所选公主,一样跋扈嚣张。只需挑些女人争斗,女人对付女人最有一手,且屠忧公主到底生于大平,难以适应我录漠生息,到时候怎么死的谁说的清楚。不管她怎么死的,我们都说是韩邪公主所为,并以此惩韩邪公主。如此殿下即位,就可摆脱这两名女子了。”

待啼策话落,殿外起了敲门声,翁旭立刻擡手示意三位臣子莫出声。十分警惕地朝外喊,“谁?”

“屠忧。”

他们未料是那个即将远嫁录漠的和亲公主。以他们所闻,大平的女子少言寡语,优柔含郁,根本不会在夜中访男子寝居。

“屠忧公主想干什么?”翁旭觉得此女实在难以把控,不免握紧随身弯刀。

“没什么,即将远行,我是来讨教讨教录漠的事。”

“有什么明天再说吧,本王累了。”

“翁王不是说愿尽绵薄之力吗?”

“尖牙利嘴,这女人不简单。”翁旭暗自道,挥手让随行之人开了门。

只见一盏灯笼落下,烟青色的衣裙大步走进,她气势汹汹跟她的名字一样,像是来大开杀戒的。可她又未带一人,随眼一瞥了翁旭身后的三个使节,“旁人可以走了。”

翁旭又握上了刀,心想此女前来恐怕有诈,“公主有什么话不能让别人听。”

苍亭上下一打量翁旭,翁旭不知为何有点坐立难安。

“八尺男儿还怕一个女人?”她似是戏谑而笑,带着讥讽。

翁旭自是听不得,挥手让使节退下。

苍亭就站在他两尺之外,倒还不敢走进。

翁旭此时谨慎地审视起她,灯烛照着她脸庞微暖,她的英气显了柔和。她迟迟不说话,翁旭就看着她,无论他目光多久,她也不带躲,只是显得不自在。

翁旭就知这野丫头装腔作势,“来是你自己要来,有什么话就直说。本王还要休息。”

苍亭的手背在身后,显出几分傲慢。其实是她双手紧握,紧张不已,藏了起来,“那个韩邪公主好看吗?”

翁旭不知所以,“什么?”夜深人静,支走旁人就是问这个?翁旭怕她是指东问西,可又实在想不出她到底要问什么。

而苍亭再一次言明,“问你韩邪公主好不好看。听说她已经和你哥哥生了长子,听起来应该是个会生孩子的女人。”

苍亭看起来就是认真迫切地要知道答案。

翁旭四处看了看,他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回答不了你。”

“这个问题当然得问你了。”

“这得问我王兄。”

苍亭冷漠一笑,“你王兄当得了多久的录漠王?听说在录漠,你的势力比他大。”

翁旭面色一凝,他碧色的瞳与她褐色的瞳相望。她没有女子的妩媚,一点也没有,只有野心昭然若揭。

“你是个有反心的女人,在录漠你这样的女人会被处死的。”翁旭警告道。

苍亭这个时候倒是不怕了,“你不敢杀我。”

“你去了录漠,生死就不由你了。”翁旭更加确定,以后一定要把这个女人从录漠赶出去。

“漠北的战局还没定数,我大姑爷爷胜战归来的话,你们应该把我供起来。”苍亭握着袖中弯刀,目中更带不屑。

她真是反心反骨,让翁旭觉得越来难对付。翁旭很是谨慎,“你这种深藏反心之人,真是毫无忌惮。”

苍亭昂首擡头,“翁王还不知道我爷爷怎么死的吧?他造反死的,我身上就是留着这样的血,没有反骨反心都不行了,”苍亭毫无顾忌,直叫翁旭惊骇,“翁王不是也喜欢造反吗?既然是同道中人,又何必在我面前装正经。”

她像剖人心的利刃,翁旭的气势一下被她压住,他很是不喜欢这种感觉。毕竟在录漠,他不会有这种感觉。

“本王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这么讨人厌。”他道。

“你讨厌我不要紧,”苍亭扼紧了刀,走向了翁旭,翁旭拔出了弯刀。可她的弯刀比他更快亮出,直直落在他面前的案上,翁旭一下便愣了,在她褐色的瞳仁里,他成了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我和翁王都有反心,所以才特意前来告知,我愿助翁王一臂之力。”

翁旭正为自己的败势落魄羞愧,听她此言,心思转了转,“是你的打算,还是你们陛下的打算?”

她直言不讳,“是我自己的打算。按你们录漠的习俗,父死子继,兄终弟及,除非成为太后才不会再嫁。那么对我而言,现在谁是录漠王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是下一个录漠王,我趁早走下家。”

她的目光似刀片似的,翁旭脸上一阵疼一阵痒。他的目光从不安变为审视。那心思又绕了绕,绕得特别远,绕到第一次听张子文说大平人文的时候。

翁旭又开始好奇,还带了几分笑,“这是你们大平人说的嫁吗?你是在说要嫁给我吗?”

“我是说走下家。”苍亭不愿用嫁这个字,她打心眼里唾弃录漠这个习俗。

“你们的张使节曾经说过,大平女人有人自己选男人,他说那是一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本王只知道男人会喜欢女人,还不知道女人会喜欢男人。”翁旭很是新奇。

面对翁旭略显荒唐的猜测,苍亭冷冷道,“别误会,我一点都不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要嫁给我?”翁旭有点失望,这和张子文说的是两回事。他当初就是觉得张子文说得实在太怪诞,大平与录漠是全然不同之国,才不想和大平结交。

可刚才又觉得落到自己身上,反而不同了。有个人喜欢他,那是他活这么久第一回遇到的事,那种感觉像吃了蜜,可是被这个屠忧公主给搅坏了。

“为了活下去。”苍亭道。

这个答案出乎翁旭所料,“仅仅是这样?在录漠没见别的女人活不下去,就是大平女人活不下去。”

“在翁王眼里,女人算不上人。你当然不会在意一个大平女人为什么活不下去。”

翁王确实没有在意过,但现在,他有点想在意了,“难道你这么有反心的女人都活下不去?”

“在大平,女人是畜生之上,男人之下,在你们那里,女人不如畜生,”苍亭用最直白的言辞撕开了这个世间的腐肉,“我若没点反心,就是屈服。在大平,屈服的女人会被踩在脚下,在你们那,就会活得畜生不如。我不能沦为一个畜生。”

“所以你先来找我,先献身给本王?”翁王的目光变得玩味起来。

迎亲迎到了自己头上,翁旭突然觉得美事一桩。一能夺个好处气死他王兄,二就是这个屠忧公主有那么点意思了。

翁旭仔细地看了看她,在她身上开始找着些不讨人厌的地方。如果她打算嫁给他的话,那么她的姿色,她的身段,她锋利的目光都变得新鲜有趣起来。

就在一次次寻觅她讨人喜欢的样子时,翁旭忘记了要把她赶出录漠的打算。他甚至觉得他一开始就没有那么讨厌她,只不过因为是替他哥哥迎的亲,他才看她不爽快。但现在她要嫁给他,那事情在翁旭这里就变得不一样了。

“那你说话应该好听点,这样本王也能对你好点。”翁旭伸手朝她光滑白皙的脸颊而去,却被她的弯刀抵住了手。

“在翁王眼里,女人也不过这点用处,可我现在不是一个女人,”她握着刀迟迟不放,那刀在发抖,“今日是我向陛下争取来的,我既然是他所派的和亲公主,那当然是为两国之事。我就是要翁王考虑清楚,大平和录漠与其做敌人,不如做盟友。我想韩邪应该不会支持你做昆莫,他们更会选择韩邪公主的儿子吧。”

翁旭此刻才认清,苍亭一个来谈政事的和亲公主。她当然不是一个女人,是站在了和他一样位置之上的男人。

翁旭触到了刀尖,却触不到她的脸,他站了起来,他觉得只有凭借高她两头才能压住她的气势,“虽然大平的繁华出乎本王预料,但本王如果靠你们夺得王位,这和我爷爷那蠢人有什么区别?”

“这不就是联姻吗?不就是你们录漠男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好姻缘吗?”苍亭已经把自己的姻缘当成烂谷撚碎了,说着没有什么痛感了。

她毫无波澜地看着他,他不知怎的,突然被她瞳中映出的光吸住了似的,他像个傻子一样靠近了她,“你提醒本王了。既然你说联姻,那按你们大平的规矩,你嫁给本王,是你自己选的,也就是你一辈子只能做本王的女人。”

“你这会儿想按大平的规矩来,想得倒是美。录漠那里能这样吗?按你们录漠的习俗,我谁的女人都不是。谁是我下家,我就选谁,今朝是你,明朝也可以是别人。”

她的话里带着刀,翁旭听着耳朵都疼,“如果按录漠的规矩,现在下家也只有我,以后跟着我,就是我的右夫人。”

她的刀对着他的下巴,“横竖是个右夫人,那我还得问问翁王,韩邪公主好看吗?打算和她生几个儿子?如果你打算立她为太后的话,我还得考虑考虑你儿子呢。哦,对了,你还有弟弟吗?”

翁旭高耸的眉一瞬压下,苍亭挑起了一些什么,让他觉得无比气愤,开始灼烧着他。

而她轻笑蔑斥,“这不是你们的规矩吗,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翁旭咽下泛起的灼烧,他意识到自己比起以往是有点怪,与她争论这些做什么?他尽力变得冷淡,“你说要帮我,那打算怎么帮我?是要在王兄枕边帮我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