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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碧朗晴空上,形似马车的车架正徐缓驶过,拉车的是几匹长着翅膀的白马。外罩结界,并不会叫普通人瞧见。

这玩意儿叫飞车,穿梭六界的速度同阵法差不多,也不会让人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昭瓷新奇地扒拉着车窗,俯视底下飞掠的场景。

像坐飞机,但又不完全像。

譬若飞机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将手探出去,勾两下云彩,任由它们散在手中。

“你怎么不走阵法?”昭瓷没转首,问车内坐着的少年。

薛忱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昨日还病恹恹的,今早又恢复正常了,态度也好许多——反正应当不生气了吧,昭瓷这么觉着。

薛忱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闻言平静道:“没有理由。”

没有就没有吧。

昭瓷没再问,也是从薛忱口中,她才知道原来还有飞车这种东西。

她倒是以为薛忱也会走阵法呢,毕竟快。

可来时是薛忱出的钱,那于情于理,她都得问一声。结果就是,薛忱同她一道坐飞车回去。

景象来来回回就那些,看得人有些腻烦。

昭瓷很快失了兴趣,侧首,目光落在薛忱身上,盯着他那颗红痣发呆。

起初还能不放心上,再后来,即使知道她十之八九在发呆,那视线依旧似有实体般。

薛忱浑身不自在,不自觉挺直背脊,蹙眉道:“昭瓷。”

昭瓷擡眸望去,困惑:“怎么?”

薛忱冲车窗扬了下颌,抿唇道:“看外边。”

“喔。”昭瓷依言照做,没过多久,又将脑袋扭回来,亮着双眸问道,“你看见我昨天的辫子了吗?”

薛忱“嗯”了一声。

昭瓷揪着自己编的发辫,又问:“哪个好看?”

薛忱不假思索:“都好看。”

【好敷衍哦。】

昭瓷有点儿不满,歪过脑袋想了想,自己下个结论:“我还是觉得昨天那个好看。”

这要怎么接话?

薛忱静静看着她一会儿,姑娘家逆着光,面颊笼罩于若有若无的阴影,长睫遮瞳,上撩的刹那闪着细碎的、讨人喜的亮光。

他顺着她的视线,落在那无甚新奇的景物上,温声道:“你什么样其实都挺好看的。”

少年说这话的嗓音干净澄澈,一字一句咬得极清,随着拂面而过的微风,一道落入耳内,俶尔消散。

昭瓷微愣,耳根子不自觉有些发烫。

他这话说得,可太好听了。

“那我下次还要找珊珊编头发!”昭瓷神情严肃。

薛忱猛地回头,狠狠一压眼皮:“为什么?”

“因为好看啊。”昭瓷难理解他问出这样的问题,极困惑,“包括你在内,大家都说好看呢。”

昨天的那个发髻,不单涂珊珊和石罂花,侍女见着都会夸上一嘴。

“那我呢?”薛忱眉头愈拧愈紧,“你不喜欢?”

他好像真的很认真在问。

昭瓷试图说得委婉些:“可能比涂师姐稍逊些。”

【你可能不记得你上次编成什么样子了。】

【放到以前,我加入葬爱家族那是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薛忱轻啧一声:“过来下。”

“不要。”昭瓷警惕看着他,往角落挪了挪,板着脸道,“你是不是又要揪我头发?不行,绝对不行,这头发我真弄了很久的。”

恰在这时,飞车受气流波动,颠簸刹那。

昭瓷又在动,一个不稳,脑袋往窗上撞去,听见“咚”的一声巨响。

这声响听着就……

薛忱看她龇牙咧嘴,倒是不厚道笑了:“痛不痛啊?”

“废话。”昭瓷恼火。

她方才是真的撞得用力,擡头时,乌发又被窗框上的钩子挂了下,扯散大半。

昭瓷霎时垮脸,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扯掉发带,边理着乌发,边喃喃道:“到底是哪个大聪明在这放钩子啊?对我也太不友好了。”

“你自己撞的还怪别人放?”薛忱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将人往旁边捞了下,“离窗远点吧——不管醒着睡着,你都很喜欢往旁边撞。”

说话间,钩子和窗边都被层难察的银光包裹,谨防还有人撞上。

昭瓷想起来时她脑袋叩车壁,霎时心虚,盯着角落的木纹发呆,没敢接话。

就这愣神间,发间骤然有股若有若无的力度,接着是冰冷的触感。

完蛋辽。

昭瓷欲哭无泪,拍拍拽着她乌发的那只手,试图逃离。

薛忱挑了下眉,轻微一扯,视线里的姑娘家立时停了动作,规规整整地坐那。

半晌后,才回头,丧着脸冲他道:“轻些,给我留点头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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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换新发髻了?”

涂珊珊落在她发顶闪着亮光的花钿上,促狭一笑。

因着飞车速度慢,昭瓷回青云宗后,将行李收拾好,便得刚忙拿着书去上课。

昭瓷用力点头,冲她晃晃脑袋,展示自己的新发髻:“好看吧?”

“好看。”涂珊珊挺喜欢她脸上那点肉感,掐了一把,笑道,“又是薛师弟编的?上次那个也很好看。”

……诶。

昭瓷愣了下:“你知道那个是薛忱编的?”

要不是薛忱给她编,她都不知道,得一直以为是涂珊珊编的。

“我又不瞎。”涂珊珊撇撇嘴,又冲她嘿嘿笑道,“我还看见他抱你回来呢。”

所以她第二天睡醒才不在凉亭里。

但这话,听起来就有点怪怪的。

昭瓷陷入沉思,正想着怎么回复,又听涂珊珊问:“不过,你和他关系不差,干嘛送碧螺春啊?”

昭瓷困惑:“送碧螺春怎么了?”

“你不知道?”涂珊珊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拍拍她脑门,“薛师弟对碧螺春过敏。”

那他之前还说好喝来着,甚至说挺喜欢碧螺春的口感。

昭瓷愣了愣。

涂珊珊算着时间,再过没多久便得开课,赶忙扯着她往课室里走:“别发呆了,不然等会迟到得罚站去。”

姚渠长老在上边讲得起劲,但昭瓷头回,破天荒地走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