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在兴头上,家里座机也响了,向茹接过后,说了两句,也把话筒递给素问,用口型说:“小陆。”
素问怔了下,一边接过电话一边对手机里说:“峰哥你刚下台挺累的吧,待会我再给你打过去啊。”
拿起座机,那边陆铮已听到她的声音,问:“薛绍峰?”
“呃……打来拜年的。”
“难怪你手机跟热线似的一直占线。”
素问听着陆铮的声音觉得他好像不太高兴,于是扯了句哄他开心的:“这才能烘托你的特别地位啊。你看,这么多人打电话来给我拜年,都得挤一条线,只有你,是独家专线。”
她也确实只把座机电话告诉了陆铮一人。
可惜陆铮没笑。
他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说了句令聂素问一时有点消化不良的话。
他说,我在你楼下,你能下来吗?
素问看看旁边沙发上嗑瓜子看春晚的向茹,说:“好,那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挂掉电话,她穿着拖鞋披了件厚羽绒服就去开门。向茹专注在赵本山小品里的神思一下被拉回来:“这么晚了你上哪儿去?”
“我忽然想起有东西要去便利店买。”她随口应付。
“那也换双鞋啊?”
“没事,我一会就回来了!”
话音落下的时候,人已经在电梯内了。
除夕夜又下起了小雪,在夜色中静谧的飘落,陆铮穿了件黑色的开司米大衣靠在车身上,车灯扫亮的一块,能看见无数雪片像牛毛似的打着旋儿化入地面中。
素问以为他会在车上等自己,忙跑过去:“这么冷的天你就站外面啊?”
漆黑的夜色把他的脸也衬得模糊,但他看到她,明亮的眼睛里还是露出笑意:“你不也一样。”瞥见她脚底的拖鞋,问:“冷吗?”
素问本能的摇头,过一会儿,又点点头。大雪天,零下十几度,不冷才有鬼。
陆铮叹息,回身从车上找出一双平底的棉鞋给她。车里开足了空调,冷空气一遇到车里的暖风,就变成了团团白雾。素问半坐在车上,一边换鞋,一边昂着脸问他:“你车上怎么会有女人鞋?”尺寸还刚刚好。
他靠在车门上看她穿着厚重的羽绒服笨手笨脚的换鞋,连声音都要融化在这雪夜中:“是谁成天嚷嚷高跟鞋穿不惯总磨脚?”
所以……这鞋是专门替她准备的?
换好鞋,素问看见后车座上还搁着两只黑色的大塑料袋:“这是什么?”
“烟花,一起去放吗?”他说得很真挚很认真。
“今晚……现在?”素问望望漫天的大雪,不太确定。
“嗯。不过这个小区是禁止燃放炮竹的,我们得去远一点的地方。”
这回素问是确定他是认真的,她坐在后座上,看着陆铮一身黑色像要融进夜色里去,周围白色的雪把他映衬得格外忧伤似的。她终于没有再多问,乖乖的爬到前面副驾驶座上坐稳了,系上安全带看着他。
陆铮好像笑了笑,绕到另一边去坐上了驾驶座。
素问这才发觉他换车了,忍不住说了句:“虽说你腰缠万贯,就是那新时代的万恶地主,可也不能座驾换得这么勤吧?下回你再来接我,我要认不出你的车了。”
话一说完,半晌没听到回声。素问觉得奇怪,扭过头去看他,却见陆铮攥着方向盘的手握得格外紧,指骨上都泛着青白。
不知为什么,素问觉得在车顶灯照射下,陆铮的脸看上去特别的忧愁。好像……心事重重似的。
不过没心事就不会大年夜的跑来找她放烟火了。谁心里没藏着掖着点事儿的,她乖乖的选择了闭嘴,窝在温暖的副驾驶座里打瞌睡。
车停下来的时候,她有点意外:“这是……公园?”
什么公园现在也该关门了吧。
陆铮没应声,走下来替她打开车门,趁她下车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替她包住头脸:“外面冷,你穿得太少了。”
细腻的开司米很柔软,有淡淡的烟草味,和一种薄荷般清凉的香气,素问忍不住用手托起围巾在脸上蹭了蹭,觉得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