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个忙(1 / 2)

帮我个忙

陈予铎进去大半个小时还没有出来。

纪元弘不顾形象地哭够之后,抓了个路过此处的医生,经询问得知根据每个病人身体机能的不同,回光返照的程度和时间也会有一定差异。

他于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继续坐在监视病房外不远的椅子上等着。

“别用那副表情看着我了。”纪元弘跟姜港俩人身上凑不出一张纸巾,于是纷纷举着双手等待自然风干。靠着座位的椅背,纪元弘道:“这茬不能一直琢磨,越想越哭起来没完,得找个什么别的事转移一下注意力。”

现在时间还是太早,微信上母亲又问了一遍纪维忠情况怎么样,姜港垂眼回了几句话过去,听到身边人这话嗯了一声:“那你想聊什么?”

“……要不就说说你跟陈予铎吧。”

纪元弘就等着他这话,十分顺畅地接起下一句:“据说陈予铎大老远跑到长沙陪你过圣诞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能不能细说。”

姜港放下手机无语道:“你是推动我们先婚后爱剧情的npc吗?”

顿了顿,又追加一句:“还有,郝卓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跟你说。他是和我一起开酒吧又不是和你,这么八卦合伙人是不是太过分点了。”

纪元弘大手一挥:“都是兄弟!为了你我心甘情愿两肋插刀,更何况这点关于恋爱的小事?再者陈予铎你懂的,我好奇不是理所应当。”

他上身后倾打量着自己发小的精神面貌,总觉得不往那方面想的时候还没什么,一往歪的地方想,好像对方由里到外都像换了个人一样。

就那种感觉怎么说,很微妙。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家境相仿成绩相当,两年前还凑在一起开了店。至少以前纪元弘在看姜港的时候,对他喜欢男人这事是没什么实感的。

虽然中途姜港跟他的职业道路有过一段分歧,但纪元弘仍然下意识地认为大家的人生轨迹应该大差不差。

但现在对方坐在这里,他心里就会想哦,这个人跟我不一样。

姜港永远不会有妻子和儿女。

即使他和陈予铎走不到最后,两个人分道扬镳各自寻找下家,他们未来要走的道路也是截然相反的。

“……我谢谢你。”姜港愈看纪元弘讳莫如深的目光,愈想哐哐给他两拳。然而碍于身处医院这不方便大打出手,只好推着对方的肩膀试图让他离自己远点:“但如果有一天我真捅了什么需要你插刀的篓子,你最好还是放下武器,早点送我进警察局。”

纪元弘神情立时变得更加一言难尽:“你难道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讲话方式都跟陈予铎越来越像了吗?”

“就是你以前可能会说……”

他右手的手指张开又聚拢,比比划划地道:“两肋插刀,怎么插,往哪插,能不能现场演示一下;或者别放屁,你哥们我是守法公民。”

“总之不会像刚才一样,那么有人性化还搞冷幽默。”纪元弘挪挪屁股跟人挨得近了点,再接再厉道:“说说呗,跟陈予铎发展到哪步了。”

“一步步产生好感正常谈恋爱,还是走肾不走心、只是睡觉的关系。”

因着陈予铎跟自己的血缘关系,纪元弘比姜港他妈都关心他的情感生活。想了想又道:“不过据我推测,你们俩八成是混着来的。”

所以最可能发生的情况就是——

说是在谈恋爱好像有点牵强,说只是床上关系却又不止于此。

姜港闻言没有立刻答话,放空心神想了想自己在长沙跟陈予铎一起,度过的那像梦一样的六天。

不得不说体验感还是挺好的。

而且他们在某些方面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除回家前不久有过一场银行卡相关的推拉外,谁都没有主动提过以后的事,步调一致得可怕。

“……总之该做的,不该做的。”姜港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说不出一旦真的不再联系,自己会自由的感觉多点,还是怀念的感觉多点。他欠了欠身以便能坐得更舒服些,语气带着丝怅然地道:“几乎都做过了。”

纪元弘听罢夸张地哇哦了一声,以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眼神对着他,啧啧两声后神神秘秘地问:“所以你们有说出那句安全词吗。”

“?什么安全词。”

姜港觉得他这话说得不怎么正经:“限你一分钟内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在这扇你。”

“看你都想到哪去了。”纪元弘笑了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这句话。”

“有说过吗?”他撞了下姜港的肩膀道:“反正我猜没有,现实是怎么个情况,别见外,快分享一下。”

跟陈予铎的相处进度被好友完全猜中,姜港倒也没有生出什么恼羞成怒的感觉。毕竟他跟陈予铎以前是怎么相处的,纪元弘全程都是见证者。

现在还能直切要害,也并不算意外。

姜港整理了一下语言,打算将这几天下注过程中,不怎么紧要的例子挑出来,满足一下对方的好奇心。可天不遂人愿,还没等姜港真开口,监护病房的门就被从内向外推开,里面的人蹙着眉走出来,慢慢摘掉了手套。

穿着透蓝色隔离衣陈予铎一出现,姜港和纪元弘勉强通过说些不相干的废话、从而搭建出的欢乐气氛,顿时就被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毕竟不管有多么想要逃避现实,眼下正在发生着的事就是很沉重。

纪元弘站起身来,脸上扯出一抹没什么情绪的笑,想问问陈予铎刚刚都跟爷爷聊了些什么,躺在里面的老人有没有说也想见见自己。

可他的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

自称要回家取换洗衣物、实际莫名其妙消失了俩小时、发微信或者打电话都联系不上的纪署终于到了。

他连掩饰都不屑于掩饰,两手空空如也,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纪署把那对双胞胎也带来了。

不止如此,还有他们的母亲,一个眉宇间透着惶恐不安,但穿亮粉色裙子、背名牌包穿名牌鞋的女人。

姜港见到这个场景一阵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