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拍婚照
在纪署去世半年以后,纪元弘和杜沁妍终于敲定了结婚宴的时间。
不同于陈予铎和姜港的不欲张扬,他们两个无论是谁对婚礼的构想都很梦幻,延后这么久准备得更是相当充足,场面格外华丽盛大。
饶是姜港已经提前见过很多次,在婚礼当天还是不免有些感慨。
按理来说新人办酒席,伴郎和伴娘都以是未婚男女为佳。姜港本以为对方会逼着郝卓减肥,结果没承想兜兜转转,这活还是落在了自己头上。
而且不仅是他,杜沁妍那边找的伴娘也同样结过婚,明摆着是没有人将这条约定俗成的规矩放在眼里。
长到这么大最好的兄弟结婚,姜港在旁边跟着操心得真心实意,没几天就轻了好几斤。陈予铎看得着急,想接过来自己干,却又遭到了义正言辞地拒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每天乐颠颠地忙前忙后日渐消瘦。
等到婚礼当天,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没往新郎那里甩眼刀,写礼的时候都没摆出个笑脸出来,把负责记录的人看得一愣一愣。
郝卓最近在跟对手竞争一块地皮,不带有多余的空闲,但还是推掉行程赶了过来。见到眼前这一幕当即不客气地笑出声,预备出口挤兑挤兑人。
“我说元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小港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夫夫感情又这么好。你奴役他,怎么也得瞅着点眼色,别把人折腾得太过分。”
“你看这小胳膊,又细了。”郝卓看热闹不嫌事大,欠嗖嗖地转过脸去跟陈予铎献宝:“要是累病了,陈大夫不生剥了你才怪。”
姜港听不下去他裹乱,一手没挪地方依旧和陈予铎牵在一起,一手不轻不重地在人后背上拍了一巴掌:“别瞎说,是我自己乐意到处跑的。”
如今陈予铎跟人的矛盾已经解了个七七八八,要说帮帮忙的话也不能算得上是出格。但他是真的为发小高兴,情不自禁就想多分担一些。
眼下宴席还没开始,杜沁妍也正和一帮早来的朋友谈天说地。新郎本人看向郝卓,微笑着提醒道:“友情提醒一下,我现在已经叫戚涟了。”
货真价实地在身份证上改完名,连姜港对他的称呼都已经变成了新的。
郝卓直拍大腿:“这几天太忙嘴瓢了,等下上完菜我立刻自罚三杯。”
“不过讲真,你这新名有点拗口。”
他挠了挠后脑勺道:“尤其是笔划还这么多。幸亏现在毕业不用答题了,顶多写写合同签个字,要不然做卷时间天然就比别人短一截。”
姜港一听人提起这事,就想起自己当日跟戚涟的对话。见对方煞有介事地皱起眉,大有瞎找个什么理由跟郝卓扯一顿的意思,摸了摸鼻子不太想听,表示自己有事要做,拽着陈予铎找了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停下脚步。
陈予铎由着他领自己漫无目的地到处走,被按坐在椅子上之后,就顺势擡起头望向对方的眼睛,满脸都写着听凭处置这四个大字。
姜港作为本场婚宴的伴郎,衣服穿得比其他来宾正式些,身上的深灰色西装随着动作改变在手肘堆出一圈褶皱,左右轻轻搭上对方的肩。
“不许多喝酒。”他分外严肃地提出要求,并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要是想喝的话回去跟我一起,怎么尽兴怎么来,我随时奉陪。但今天我没空管你,如果醉了的话不好收场。”
陈予铎本来就没有酒瘾,更何况这里也不存在会灌自己的人。
只不过他笑了两声,并没有直接应下,而是挑眉逗了对方一句:“你好好当你的伴郎,我喝多了就是爱困又不耍酒疯,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我告诉你别在这茶言茶语的。”姜港和人相处这么长时间,已经对陈予铎的刻意自嘲有了丰富斗争经验,心如止水地回了这么一句,想了想又叹口气捏捏对方的耳垂:“只要是你,怎么都不算添麻烦。”
但今天作为伴郎,他大概真的会很忙。如果陈予铎酒醉浑身用不上力,只能一直坐在桌前,头也疼得忍不住蹙眉,不能自如地四处活动。
那到时候心里难受的还是姜港自己。
陈予铎听到他说的话一愣,晃了晃神想起十六年前面前这人的生日宴,他为对方拭去掌心的红痕,郝卓也半梦半醒地用这个词形容过自己。
“好了,我有分寸。”
他笑着伸手抚平姜港拧在一起的眉头,低声承诺:“不会让你担心的。”
……
陈予铎跟新郎和新娘关系都不错,排座次的时候无论归到男方亲友一方还是女方亲友一方都可以。最后考虑到姜港还是和戚涟更熟些,就按着他的人情关系,坐在了新郎老同学这一桌上,旁边挨着的就是郝卓。
台上婚礼的司仪正在慷慨激昂地念主持稿,戚涟作为一个一米九几的壮汉,硬生生嚎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单凭杜沁妍劝慰根本不顶用。
站在他身后的姜港满面愁容,一直在源源不断地为他输送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