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玉簌不敢违抗太子,只得乖乖将那从徐嬷嬷处得来的册子交出来。
自然那本册子被宣瑾瑜没收了,玉簌见到太子便本能觉得害怕,以至于连一句解释的话都说不出。
她回到紫竹苑,双腿仍在发软打着颤儿,脑袋发懵,她只记得当时太子问一句,“这册子是侧妃的?”
她支支吾吾地点头说是。
玉簌心想,这本册子是徐嬷嬷拿她,让她交给公主,那册子自然也是公主的。
她也悄悄问过徐嬷嬷那本册子是什么,可徐嬷嬷很神秘地说,这本册子记载的是夫妻之间相处之道,不是她一个没嫁人的小丫头能看的,还反复叮嘱她不许偷看。
是以她也并不知这本册子里到底有什么。
可她也是为了太子和公主好,徐嬷嬷是太子的乳母,她应该不会害太子吧!
更何况徐嬷嬷说过这本册子里记载的是夫妻的相处之道,想必便是太子看了也不打紧吧。
可宣瑾瑜翻了那本册子后,脸色更阴沉了,但也只是冷笑了一声便离开了,也没有怪罪责罚她的意思,就是没说什么时候将这本册子还给她。
郝大人吩咐过,此次春猎,她一定要想办法让殿下和公主单独相处,如此册子没了,她也不敢再向徐嬷嬷去要。
她得再去给侧妃娘娘准备几件材质特别的寝衣,因此她特意去了一趟成衣店,还特地挑选了几件轻薄绸纱所制的寝衣,偷偷塞进箱笼中,又将姜婉卿原本常穿的那件水粉色寝衣拿出来。
玉簌做完这些,这才安心睡下。
次日清晨,姜婉卿乘坐马车出发,此次随行的嫔妃和皇子妃都有单独的马车,其余文武官员每家每户一辆马车,由一千禁军护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马鞍山行宫。
每天除去用膳,休整队伍所耗时间,需赶路四个时辰,余下的时间可在马车里休息,直到第三日的午时,才到达目的地。
皇帝和皇子嫔妃都住进行宫,其余百官及官眷居偏殿和厢房。
魏帝正当壮年,常年征战,极为重视这次春猎,魏帝几个成年的皇子,除了有腿疾的四皇子和不擅骑射的六皇子,众皇子都在春猎的队伍之列。
另外,魏帝亲自从西郊大营中几个主力营中抽调了几名校尉参加,此次春猎,一是为了外出游玩,更是为了检查近半年来四大营训练的成果。
行宫内,战鼓如雷鸣般响起,只见国师沈砚身着一件宽松道袍,将拂尘交给身后的锦衣卫指挥使顾大人,双手捧握着一张纯金打造的重弓,走向高台之上的魏帝,将那把金弓递到魏帝的手上,“恭请陛下开弓射出此次春猎的第一箭!”
魏帝微微颔首,“有劳国师。”
沈砚则退于魏帝身后,能近身魏帝的除了他最信任的内侍陈德顺,便是沈砚这个天子近臣。
姜婉卿对沈砚有种本能的惧怕,此刻她擡眼同那双犀利的眼眸对视,她刻意地垂眸遮挡目光,沈砚却是暗暗勾唇一笑。
只见魏帝手握金弓,拉弓、射箭,一箭直中靶上的红心,随行文武大臣顿时爆发出一阵喝彩。
内官高声宣布狩猎开始,紧接着冲锋的号角声响起。
骏马风驰电掣般冲出去,猎场如战场,身穿铠甲的武将勇猛冲锋,其中一骑当先,冲向猎场是一位身穿铠甲的中年将军。
那人身骑汗血宝马,身穿黑色铠甲,看上去年过四十却依然体格强健,如刀刻斧凿般的侧脸,显得凌厉勇猛,下巴处蓄长须,露出一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睛。
他一马当先,飞快在马上疾驰而去,突然,他从马背上战立起身,手挽重弓,对着天空中盘旋的一只雄鹰猛地射出一箭。
雄鹰中箭,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急速坠落。
“中了,中了!镇国大将军射中了第一箭!射中一只雄鹰!”
众将士爆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欢呼喝彩。
那人便是镇国大将军卫无恙。
姜婉卿看向猎场快如闪电的身影,他腰佩重剑,一手紧握缰绳,眼神中满是得意和睥睨众生的不屑和傲气。
她紧紧掐着掌心。
内侍迈着小碎步,后面跟着两个擡着猎物的太监,将猎物呈到魏帝面前,这第一箭射得的猎物,魏帝有奖赏。
魏帝朗声大笑,从高台上战起身来,目光追随着卫无恙的背影,对身旁的卫皇后高声道:“大将军威名果然无人能及,朕重重有赏!”
卫皇后笑道:“陛下不知打算赏赐兄长什么呢?”
魏帝看了卫皇后一眼,“那皇后以为朕该赏什么大将军才能满意?”
卫皇后觑着魏帝的脸色,笑道:“兄长已是镇国大将军,一品军侯,臣妾斗胆为凌儿和琛儿讨个恩赏。”
魏帝眯起眼眸打量皇后,嘴边挂着笑,可那笑却不及眼底,“朕记得大将军好像还未立世子吧?卫凌肖其父,勇猛善战,力大无穷,卫琛善谋算,智计出众,只不过他们年纪尚轻,都还需多历练。”
卫家全仰仗卫无恙的军功,卫凌虽然勇猛,力大无穷,可残暴不仁,急躁易怒,营中将士对他多有不满。
庶出的卫琛虽然善谋算,但为人阴狠,又极为好色,成日里流连烟花柳巷,强夺民女,前不久用迷烟迷晕了平昌伯家的女儿,搞大了齐慧的肚子,齐慧哭闹着要上吊自尽。
齐家报了官,可卫琛却让人悄悄将齐慧绑去青楼去。说是齐慧自甘堕落,勾引他在先,反倒打一耙,分明是齐家的女儿受了委屈,失了清白,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选择吃了这个哑巴亏。
皆因惧怕卫无恙和卫皇后的权势。
外面却也有不少关于卫琛的不好的流言。
卫家的子弟都不争气,既无军功,又无爵位。兄长年纪渐长,卫家后继无人,卫皇后这才着急为两位侄儿讨恩赏。
卫皇后替魏帝将面前的酒盏满上,亲手递到魏帝的嘴边,“难得今日皇上如此高兴,不如今夜便到臣妾宫里来,听说太子猎了只鹿,臣妾让人为陛下准备最好的鹿血酒和烤鹿肉。”
魏帝却因卫皇后急于为卫家讨赏而兴致全无,“皇后一路劳累,应当好好歇息,朕也有些乏了,鹿血酒和鹿肉便赏给随行的文武大臣吧。”
魏帝又对陈德顺道:“将鹿肉和鹿血酒分食了,犒赏朕的股肱之臣。”
魏帝没给她好脸色,突然中途离席,扬长而去,卫皇后压着满腔的怒火,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气得唇角抽搐,却发作不得。
姜婉卿则默默饮酒,关注着席间发生的一举一动,但她每一次听到卫无恙的名字,双手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皮肉之中,掐得掌心血肉模糊,血顺着掌心往下滴落。
酒杯从她的手里掉落,酒洒了,湿了裙摆。
她借口回去换衣裳,而后离席。
按照她和江煦的约定,她借口离席,会有人带她去见江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