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即使李天意那么说，陈重晚最后也还是去买了。因为时候太晚，药店基本关门，中途绕了好几圈路，才终于从其中一个24小时便利店买到东西。
上电梯时刚好碰上严小彤下楼，林腾便顺口问了一嘴，“李老师怎么样了？”
严小彤倒没她老板那么冷漠，对着陈重晚客客气气地说:“李老师已经敷上冰袋了，下巴有点青肿，但他说不疼，只要不碰上的话。”
陈重晚点点头，转身从林腾的手上把东西拎过来，“行，我去看看他。”
严小彤其实还想说什么的，但没来得及张嘴就被林腾拉着往外走，回头时陈重晚已经进了电梯门。
“意哥不会见他。”严小彤小声嘀咕道。
林腾:“见不见还真说不好。”
严小彤:“意哥最近气压很低，表面看上去跟个没事人一样，但私底下连跟我也不怎么说话了。上次他俩得吵的得多厉害？你家陈老师呢，最近怎么样。”
林腾:“甭提了，这回估计悬，晚哥今儿还让我把林嘉范跟意哥那照片找给他看。”
严小彤震惊，“啊？广场头像那个？”
林腾点点头。
“这么尴尬……不过，其实也没什么啊，营业而已，现在的男男cp有些卖的比当年他俩还过分呢。”严小彤说。
林腾:“唉，晚哥看完之后，好像脸色很难看。”
严小彤:“不懂，你们晚哥占有欲还挺强？”
林腾:“这个，谁比谁强还真说不好。”
陈重晚走到李天意的房间外，踌躇半天才擡起胳膊敲了敲门，其实他知道，李天意极大概率是不会见他的。
“谁。”
“是我。买了点东西给你。”陈重晚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了。”
李天意一秒钟也没有犹豫，当即拒绝，像拒绝一个毫不熟悉的陌生人。
陈重晚僵滞，那道门矗立在眼前，仿佛能传出阵阵冷气，一点点穿过棉服往他心口里钻，钻得让人汗毛竖起，浑身颤抖。
那天他一语成谶，李天意这次是真的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求你，开个门吧。”
陈重晚声音发抖，他全然忘记面子这回事，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央求别人。
“意哥，求你了，把门打开。”
“让我看看你。”
原来陈重晚也会有跟某个人说出“求你”这种字眼的时候。
可门内的人好像不再怜惜他，尽管那种低沉、颓丧的声音和从前无异，李天意也不再觉得他可怜。
陈重晚就这么一直抵着门站在那，十分钟，二十分钟。
李天意没有给他开门。
他累得蹲在墙边，掏出手机。
Late:【对不起，都怪我，让我好好看看你的下巴，行吗？我很担心】
Late:【肿得厉害吗？敷过后有没有效果？】
Late:【你开个门好吗】
Late:【我一直在门外】
Late:【意哥，真的对不起，开门好不好，让我看看你】
陈重晚蹲麻了腿站起来，站累了又蹲下，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过去，对面依然没有回复。
李天意不会睡这么早的。他有失眠症，陈重晚知道。
不回复，就是不想回复。
哪怕他在外面站一整夜，李天意也不会给他开门。
他知道自己错了，错到离谱，错到难以挽回。不就是同性恋吗？于柏弘，叶启，辜承至，他们不都是同性恋吗？
同性恋又如何？
他只想知道李天意心里到底装着谁。
***
第二天在片场，李天意的言行自然和游刃有余的程度简直跟失忆了没区别。他太擅长这类表演了，陈重晚从前还不确定，现在他可以确定了，这他妈就是在表演。
自己有没有消息没回自己能不知道吗？
居然见着他还能笑出来。非常疏远非常礼貌的微笑，陈重晚讨厌这种笑，这根本不是李天意对他该有的态度。
这天下午的拍摄到白展玉出场了。也是书中非常精彩的名场片之一，四人同框的修罗场，顾陆二人拔刀相向，白展玉一声不吭成为最大赢家。
说起白展玉，其实这人在书中是个争议较大的角色，昆清用大篇幅描写了他清冷英俊的长相，把他刻画的像一个与世无争的看客。
对于何秋生，他只单纯看上了人家的脸，实则并没有他在文章中所写的那般深情，所以最后才会在生死关头毫不犹豫出卖何秋生。
顾怀邦讨厌白展玉，也曾不止一次想杀掉他。但之所以一直没能杀掉，就是因为白展玉的看客身份，他是个干干净净，没有错误可犯，立场随意摇摆的伪知识分子。
而当白展玉为了活命选择背叛何秋生，终于有了可以被顾怀邦杀掉的理由时，顾怀邦却已经没有能力杀掉他了。
陈重晚代入角色，他是极其痛恨白展玉这个人物的。所以他很能够理解，顾怀邦在狱中愤吼出的那句话里有多少心酸和悲痛。
“我早该杀了他。”
哪怕坐实汉奸之名。
但这一次，陈重晚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到人戏分离。毕竟饰演白展玉的人是蒋河川，他的大学室友。
这人，性格温和老实，而且最重要的是，陈重晚清楚他有个谈了很久的女朋友。
其实四人修罗场都不算什么，这场戏最令陈重晚崩溃的地方在于，何秋生跟白展玉有场吻戏。
当然了，不是亲嘴，是亲脸颊。
白展玉趁着顾怀邦和陆安德在外面唇枪舌战，自己一个人去后台调戏起了何秋生。
这一段，顾怀邦没看见，但陈重晚看得一清二楚。
更可气的是，那两人因为一场吻戏在那嬉嬉笑笑半天，不知道开心什么。
陈重晚冷着脸走过去，蒋河川见了他，笑着说:“哟陈老师来啦，拍完了？”
“嗯。”陈重晚看向李天意，李天意也很平常地看了看他。
就是这种平常、无所谓的态度，让陈重晚非常不爽。
“你们闹什么呢？怎么还不拍。”他说。
蒋河川:“没有，灯光还没调好。”说完他往陈重晚的胸口一戳:“喂，知道你是官配了，怎么，管得这么严，害怕老婆跟别人跑了啊？”
蒋河川“老婆”这两字说得倒挺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