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已修」
“等等！”
李天意猛地撑起他的肩膀，抽身躲出去。
“于老师，我累了，您回去吧，明天还要拍戏。”
“天意，”
“于老师，刚才那些话我没听懂，明天也会忘掉，所以，于老师不用放在心上。回去吧，我要睡了。”
于柏弘站在那愣了一会儿，紧接走到他身后道:“我会等你的，直到你明确答应我，或者拒绝我。”
说完，他拿起衣服转身离开。
听到关门声，李天意一下全身卸力，踉踉跄跄地倒在电视柜前，总算敞开了嗓子好好喘上几口气。
于柏弘或许是真的喜欢他，可李天意却并不是真的疯子。
他已经过了能不计后果轻易尝试一段恋情的年纪。
况且冲动和勇敢，是需要很多爱的。
归根结底，他不爱这个人。
——“咚咚咚”
——“咚咚咚”
刚冷静不久，李天意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吓到。
“谁？”他走到门口，防备地用猫眼看了看外面。
坏了，陈重晚。
“咚咚咚”
他还敲。什么都不说只一个劲儿死敲。
“别敲了，我不会给你开门的，我要休息了。”
李天意话音刚落，门外那人居然真就消停了下来。
他知道陈重晚不敢在走廊上大喊大叫，所以放心大胆地脱了衣服准备去浴室洗澡。
可刚脱下外套，兜里的手机突然咯噔咯噔响个不停。
靠，陈重晚什么时候学会玩消息轰炸那一套了。
Late:【他对你做了什么？】
Late:【回我】
Late:【李天意你可以跟我划清界限，但你必须离他远点】
Late:【你为什么要带他进房间，就你们两个人】
Late:【你是还没吃够教训吗】
Late:【你告诉我他有没有强迫你做什么】
Late:【李天意，你回不回】
Late:【你到底还要跟我这样到什么时候？】
Late:【你还想让我在外面站一整夜吗】
Late:【我再给你发最后一条消息】
Late:【你就想这么玩是吧，你根本不在乎我会不会生气，对不对】
Late:【你真的打算跟他在一起吗？】
李天意盯着屏幕，愣是没看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陈重晚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莫名其妙。
甜1:【对】
李天意经验之谈，再不会跟莫名其妙的感情浪费时间。
与其冷战，不如决裂。
陈重晚盯着这条简短的回复，理智一点点分崩离析。
小的时候他在楼下公园弄丢过一只气球。因为没能捉紧，起风时气球腾空升起，越飞越高。
如果要给“失去”定义一种滋味的话，他到现在都还记得，那根绳子从手掌心划过去的感觉。
只不过这感觉太轻太轻了。
应该要乘以叠加千百万倍，才能和他此时此刻的心情略作比拟。
李天意不是气球，他是再不可复制的宝贝。
***
然而恰恰是在这时候，二人床戏的拍摄不合时宜地提上了日程。
这对整个剧组都是一项非常艰巨的挑战。叶启的预期是，拍摄出一段史无前例的、令人叹为观止的、唯美、真实的床戏。要求演员情绪饱满，复杂，矛盾和享受交融，痛苦和快乐交织，色.情中隐含深情，赤.裸中隐含禁.忌。
叶启自己也知道，这很难，太难了。
“何秋生你们这一场，你的镜头要更多，你呈现的东西也更多，所以你的表情必须要真实。”
“因为他是第一次，所以他很害怕，但他又不能表现出太害怕，他不想让顾怀邦失望，他觉得他要让他满意，所以这个情绪，它很矛盾，你得演出那股欲，也得演出他的纯。”
“顾怀邦你呢。你上来是温柔，小心翼翼的，到发狠，越来越猛烈，这期间必须有个过程，你得表现出来你克制过的这个过程。我给你的镜头一个是侧脸特写，你们两个人的侧脸昂，这个就很考验你们面部的表情，还有胸口的起伏，从窗帘那个角度透射过来也有一个远景的镜头，它到这儿的时候，你动作……”
……
叶启和执行导演前后指导了一个多小时，从姿势的变换到情绪的递进，详细到不能再详细。
李天意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所以饰演今遇到过的最大尺度的床戏。
陈重晚就更手足无措了，见李天意半躺在床上，按照导演指挥的动作，一只手撑着床，一只手抓着他的胳膊。
两个人保持这个动作对视不到一秒，就双双尬出屏幕。
叶启当场冷脸：
“能不能演。”
李天意瞧导演生气，赶紧端正态度，“能，能。”
执行在一旁缓和气氛，笑了笑:“都是大老爷们儿，不用害这个羞。你们就当真的来，我要看到自然的，真实的场景。从亲吻开始，顾少帅，你得主动啊。”
陈重晚僵在李天意的身上，一动不动。
“亲我。”那人说。
陈重晚愣住，区别于在现实世界里和他濒于决裂的李天意，此刻躺在他身下的爱人，眼神里情意温存，欲壑难填，就连耳鬓旁的那颗淡色的痣也美得让人心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