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鹿腿他们都吃不完,将两条鹿腿放进陶罐,那是明摆送给对方。
这家人对他们感激不尽,不停躬身作揖,恭恭敬敬搬了两张木墩请他们坐在篝火旁。
杨谦出自社会底层的菜贩家庭,并不反感这种幕天席地的生活。
在皇宫里养尊处优的项樱竟也甘之如饴,笑意盈盈贴着杨谦坐下,紧紧挽着他的手,丝毫不嫌弃肮脏的环境。
她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帝王气质,和普通人家的姑娘毫无区别。
他们一家七口整整齐齐围着篝火坐好,有木墩的坐木墩,有石板的坐石板,没木墩没石板的就盘腿席地而坐,像过年一样欢天喜地。
老头主动搭话:“公子,小娘子,小老儿姓张,请问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姓杨。”
“原来是杨公子和杨夫人。”
杨谦听到“杨夫人”心头涌起一种异样感觉,忍不住低头偷看项樱。
项樱似乎很满意这个称谓,偷偷看了看杨谦。
二人目光相交,项樱俏脸浮现一抹羞红,深深低下头,但五指扣的更紧。
张老汉挨个为杨谦介绍自家人:“杨公子,杨夫人,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们几个是我儿子,老大春天,老二夏天,老三秋天,老四冬天。这个是我大女儿小草,这是我小女儿小花。”
杨谦暗笑这家人没有文化,儿子的名字按春夏秋冬排列,女儿的名字按小花小草,倒是省事。
只不过张老汉看着有些为老不尊,居然时不时偷看项樱羊脂白玉的锁骨。
有人带头就有人效仿,他那几个长相粗鄙的儿子贼眉鼠眼偷看项樱胸脯。
杨谦不禁怒从心起,后悔认识这家人,懒得跟他们搭话。
张老汉有些眼力劲,赶紧收回目光,朝他们骂道:“你们几个傻乎乎坐着干嘛?快去捡点野菜放进罐里一起煮呀。”
老大春天皮肤最黑,脑袋最圆,瞪着双眼瓮声瓮气道:“爹,天都黑了,山里黑灯瞎火的,叫我们去哪里捡野菜?”
张老汉阴沉沉瞪着他,就像择人而噬的老虎,嘶声道:“叫你们去就给我去,没找到野菜别回来。”
老大立刻蔫了,垂头丧气道:“好吧,我们去找,找不到可别骂我们。”
不情不愿踢了老二老三一脚,拽着老四往后方土山走去。
四个儿子走远后,张老汉对小草小花下令:“你们去东边的草丛里摘点紫苏茱萸来,家里没剩多少,怕不够用。”
小菊连忙解释道:“爹,坛子里还有一些晒干的紫苏和茱萸呢,保准够用。”
张老汉怪眼一翻,大声道:“我说不够就不够,再去摘点,摘不到就不要回来。”
这老头穷困潦倒,全家老小跟着他食不果腹,一家人却对他毕恭毕敬,唯命是从。
那满脸痘疤的小草和瘦骨伶仃的小花怕极了他,一溜烟往东边跑去。
熊熊篝火旁只剩下张老汉和杨谦项樱三人。
杨谦项樱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渐渐沸腾的陶罐,闻着隐隐散发的肉香味,腹中饥饿感瞬间唤醒,恨不得现在就去捞肉吃。
张老汉突然跪在项樱面前连磕三个头,抬起头时老泪纵横,低声哽咽道:“老奴张福清,参见陛下,陛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