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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棋手,她高一丈(1 / 2)

都是棋手,她高一丈

外殿的茶是上好的茶,可茶盏始终未动。一个是大平的帝王,一个是录漠渴望得到王位的翁王,都在以着帝王的身份相谈。不算甚欢,也未有剑拔弩张,各自继续试探着。

“翁王远见博望,此次和亲必有丰果。朕愿两国同商共裕,此外亦有一礼与翁王。”苍祝道。

“不知陛下有何礼?”

“在翁王与屠忧公主之子满月之时,朕将亲派使节恭贺,并予录漠更多经贸之交。”

此言罢,外殿又安静下来。

“为什么突然谈及了子嗣?”苍亭写下一问。她还不懂他们为何谈及了子嗣,刚才的她,在大平陛下的眼里不是女人,现在她又成了女人。

苍祝提到了这一处,就更提到了他的无情寡义。那些事烙在了皇城最不可说道的角落里,也烙在苍婧心中的角落。

苍婧拿着笔,手有些迟疑,她不愿回想,但必须对苍亭揭露帝王的狠心。

苍婧写,“男人最了解男人,帝王最懂帝王。陛下怕翁王转头反悔,也怕他录漠有人使计,让你生不出孩子。”

苍亭在此时显露了恐惧,每一字残酷无比,可她不知每一字都如实发生。因为苍祝亲手做过,所以就会警惕别人也这么做。因为警惕,所以他才用另一种方式施压。

而翁旭在沉默,苍亭一开始觉得他是被说中了什么心思,但后来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变得纠缠起来。就像那夜她说要他帮忙把她送入他哥哥的枕边时一样。这个录漠男人有时候和她想得不太一样。

倒是翁旭的三位使节互相交换着眼色。

翁旭的使节芒更是看到了苍祝更远的打算,他马上就道,“大平陛下是希望屠忧公主之子继承我录漠王位吧。”

当更远的打算戳破时,苍祝面不改色,“我大平公主荣尊身贵,难道她所生之子不可?”

使节天羌道,“陛下也得清楚,陛下所赐公主可非正统。”

录漠人并没有苍祝所想的委婉含蓄,他们直接揭破了一层遮羞布。

苍祝即便不习惯,可也未乱,“难道伏耶所赐公主就是正统?”

又一使节啼策道,“韩邪单于可为陛下所为,那他自然也是思陛下所思。”

听此,苍祝对伏耶的杀意又加了不少。伏耶处处碍眼至极,还总算到他前面,不知哪里得来的本事。

“我录漠王庭百官皆惮韩邪,若是要让录漠两方中有所倾斜,得让录漠看到大平有能力胜过韩邪。说白了,你们的大将军若能击败伏耶,赢下漠北之战,我录漠王庭才会有人倒戈。只有大平一直胜过韩邪,我录漠王庭才会考虑拥立屠忧公主之子。”芒也道。

在这里,把人活生生扒得干净,从肉到骨,从自己到后代。所有的一切都栓在了国与国的输赢上,就是因为这是两国的和亲。

苍祝听到漠北,听到大将军就攥紧了拳头。他大好的谋划因为伏耶全部都卡在了漠北上。

在身旁使节与苍祝力争时,翁旭一直看着珠帘后的苍亭。翁旭根本没有思虑苍祝所想。

很是该死,他就是想着那夜苍亭的闯入,然后挑起了很多他不该有的心火。他的神思飘出了这里的争执,竟还真的认真想了想他和她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翁旭觉得,如果是儿子,一定是个难管教的臭小子,如果是女儿,录漠的男人可能都没人敢娶。

翁旭就这样想着,想得太远了,出神很久。

他的使节轻咳了一声,“翁王殿下。”

翁王才回了神,可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帝王的算计,他望着那个充满反心的女人道,“本王直言,无论是本王还是王兄,我们都没有办法拒绝韩邪送来的女人。因为伏耶拿下了我们的要地,除非我们夺回来。”

苍祝自然脸色极差,但翁旭根本没有在乎他,翁旭看着苍亭,就是在对她挑得更明了,“本王必须要和韩邪公主有个孩子。哪怕是个女儿,在刚即位的时候能有个口风堵住韩邪和百官的嘴。不然本王将步履维艰。”

翁旭的三位使节瞠目结舌。他们的翁王在说什么?难道这是新计谋,假意向屠忧公主示好吗?

透着浮光掠影,苍亭也直望着翁旭。她在纸上写道,“我可以说话吗?”

苍婧就写,“既走此路,做你所想。”

于是苍亭就道,“翁王算了这么多,漏算了一点,无论多难,我愿与翁王共同进退。”

不仅翁旭,他身后的三位使节都瞬时一惊。

使节在想,这个女人在耍手段。

可翁王在想,她说要嫁给他,还说要和他共进退。这是与任何女人都不同的。

苍亭依旧是那身烟青色的衣裙,在这荣华之地显得特立独行。

翁旭的目光难以从她身上离开过她,他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满腹聪明,此刻竟说不出一个正经字,“公主放心,我会保你安然无恙。”

翁王未再言说更多,使节芒也紧急道,“既然陛下和公主都为我们殿下费心,那小臣不妨直言,现我录漠王庭正值纷争,所以昆莫才会借迎亲之名加害殿下。另外三位使节就是昆莫所派加害翁王之人,我等发现端倪,将其反杀。此事还望大平陛下相助。”

苍祝领会其意,“既然与翁王同谋,此事倒也不难,朕可以相助。”

“另外,屠忧公主身贵,日后在录漠我们殿下会派人安心照料。”三羌道。

“这事倒不劳翁王了,朕会派护卫与侍婢与屠忧公主同行。终归是离乡远去,朕不希望再听到不好的消息。”

“陛下所虑甚是,那就随人同往吧。”翁王道。

此次会面以翁王的匆匆告退而罢。

翁王身后的三位使节跟在身后,不住提醒。

“殿下,就连大平的臣子都不相信他们的大将军会赢。我们应该把握时机向大平提更多条件。”

“殿下,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屠忧公主,她是因大将军必败而来骗殿下。”

“没错,那个大长公主在她身边,明显教她如何做。她们都不是好对付的女人。”

“别打扰本王。”翁王一路走着,一路捂着他的心口,那里正在乱跳。

可三位使节哪里顾得,他们拉过了翁旭。

芒也与他道,“殿下,我们已经备好了给屠忧公主的大礼。”

翁旭压着他不寻常的心跳,尽量不显露异样,“备好就好,明天给她。”

“明天会不会太急,这药……”天羌有些难言。

翁旭听了陡然一惑,“什么药?”

“这是殿下吩咐的大礼啊。”啼策道。

翁旭特别想踹他们一脚,他是让他们备点好吃的、好穿的、好看的给苍亭,就是单纯的好东西。谁知他们想得如此之毒,但转念翁旭一问,“必死无疑吗?”

天羌道,“殿下放心,我等所配,万无一失。只要喝下,马上有气无力,四肢发软,路都走不动,一个月神不知鬼不觉就病死了。”

翁旭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大婚之夜,给我王兄喝。”

三位使节惊愣,翁旭又多加叮嘱道,“给他多吃点。”

待客之殿茶已凉,翁王和苍亭皆已离去。

苍祝心火旺盛至极,饮了凉了的茶,“就喜欢拿漠北压朕,一个小国都敢这么横。”

“如果萧青输了呢?”帘后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哀切。

苍祝傲慢无比道,“输?他不能输,朕不允许他输。”

“可你当初也没打算他赢伏耶。”

隔着珠帘互相对望,苍祝觉得苍婧更加难以认清了,“这个时候你非要和朕呛吗?”

“我是提醒陛下,这是你自己的决定,再也无法改变。”苍婧晃身离去,那一走殿内就再无声。

苍婧一路行出了圣泉宫,一时不知该往哪里去。在皇城的长巷里漫无目的走着,迎面就撞了一个宫女。

宫女行礼惊道,“奴婢冲撞。”

“没事了,你走吧。”苍婧道。

宫女匆匆而走,苍婧手中多了一张纸条和一个药瓶。

纸条写道:“臣等献上此药,保大长公主大计之成。”

苍婧收起了纸条和药瓶,走出来深宫。

后来的好多日,依旧没有萧青的消息,苍祝心情很烦闷。

陈培言没事和苍祝奏奏乐,带着他去坐辇,一车十六宫妃陪着苍祝。可美人在眼,根本无一人能说个正道话,苍祝看美人只能图个好看,解解苦闷罢了。

陈培言趁着苍祝的苦闷劲,也上禀道,“奴的手下都被人戳瞎眼睛,这帮大臣不知在密谋什么。”

“哼,都是野心滚滚在作祟。”苍祝敲着辇车栏杆,冷言冷语。

苍祝看近来的臣子都透着股邪气,路庭和华明话就少了很多,朝堂之上也没什么人说战事。

大将军此战必败,对于一些人而言倒是好事。他们并不渴望看到胜利,也并不紧张国之灾难,他们在乎的就是现在,就是摆在眼前可以吞掉的权势。

辇车直向前,突有一老者横在前。白发苍苍,服帽不整,整个人瘦如骷髅,支着个木杖,连走路都有点困难。

陈培言立刻大呵道,“哪里来的老头,衣帽都穿不好,在陛

那老者就着木杖,口中道,“陛下?陛下来了?”他颤颤巍巍地跪下,双眼都有点看不清,眯了眯半天道,“参见陛下,臣闫寺,乃郎官。”

苍祝没见过这么老的郎官,便问,“什么时候做的郎官?”

老者擡了擡头,斜着头,一只耳朵直对苍祝,“陛下说什么?”

苍祝推了陈培言过去,陈培言走到郎官旁,尖利的声音响起,“陛下问你,什么时候做的郎官。”

“哦,臣在文居帝时就做的郎官。”闫寺答。

“那是够老的。”苍祝道。

郎官又断断续续以着年老的声音道,“文居帝好文,臣好武:先帝好老,臣年轻;陛下好少,臣已老,三世不遇。”

郎官自诉其苦,苍祝却不认其苦,反问,“你说三世不遇,不是遇了朕吗,那你说说当世之下有何谏言?”

“什么?”闫寺又一副听不清的样子。

陈培言只好传着话,“陛下问你有什么谏言。”

“战事焦灼,大将军去而未归,单于有迫我大平之兆,此乃天下不稳之势。臣以为要稳天下,四位皇子需各立封地,东西南北,以皇子祥瑞之身为陛下震天下,兴许能扭转战局。”

苍祝嗅到了一股味道,一股朝堂吹到宫里的腐臭味道。

此时马宴匆匆而来,禀道,“大长公主设宴府中,邀陛下今夜前往。”

“她这个时候设什么宴?”苍祝觉得特别稀罕。

陈培言弯腰走到苍祝身旁,与他低言,“陛下,奴的手下人都说,近日太常、廷尉、大司农、少府、宗正都与中大夫和尚书令常常同聚,他们还看到了大长公主。”

苍祝看着郎官,一下就拍了栏杆,“你三世不遇也不是没道理,最近见了什么人?”

苍祝震怒,可郎官看不清也听不清,一直凑着耳朵,“啊?臣耳朵不好。”

陈培言紧抓着这个机会,跑过去对郎官喊,“陛下问你见了什么人。”

陈培言有几分窃喜,如今大将军在前无归,再把一个大长公主给踩下去,碍眼的不就没有了。

在等待着郎官的回答时,陈培言都急出汗了。

“人?哪有人,不是只有你吗。”郎官指着陈培言。